慕以微吐个干净,又用冷水浸了脑袋,这才出去。
“小姐,需要帮你叫车吗?”女侍生见她出来慌忙扶着。
慕以微指尖扫过她下颌,撮嘴闪出记飞吻,痞气的摇着手朝外晃去。
深秋的夜,寒气颇重,慕以微敝开外衣晃荡在马路上。
洛存渊看着前面人走的实在艰难,停步,寒声:“你去。”
卓伦后退,开口:“我保证,她半点都不清醒,亲妈都认不出。”
以慕以微现在的状态,必然身体要有接触,他可没胆子上前。
洛存渊僵在原地,忽的迈步,赶在她撞在树身前揽肩入怀。
他轻晃着臂弯里闭着眼的某人,嘴角弯起笑弧:“家住那。”
慕以微扒拉着他手臂转着圈,吃吃笑着:“家,阳城。”
洛存渊唇角溢出笑弧,紧了手臂,这是受委屈想家了。
“卓伦,地址。”
“沿街路36号,洛总,慕小姐和唐瞻雅同住。”具他所知,唐瞻雅已出院,正在家里休养。
慕以微挣着要摆脱他,洛存渊又不敢太放手,倒弄得她小猫般在怀里扭来噌去。
洛存渊只觉得热气上窜,反手扣着她腰沙哑着嗓子:“微丫头,不闹了。”
沉埋记忆深处的低哑伴着尘封以久的称呼,穿越经年而来。
慕以微蓦然睁开双眼,对上那清峻出尘的容颜,撞进男人墨般深邃的眸子。
“哥——”她脱口而出,自然得没有丝毫犹豫的轻喃,清晰如昨。
洛存渊只听到轻微的‘咔嚓’声,内心深处历经岁月沧桑而垒起的坚硬堡垒,随着那声轻灵破裂开来,坍塌了满地荒芜。
他闭上双眸,抚着她朝怀里揽去。
数十年光阴流转,那宛如黄莺般的清脆,依旧那么轻易的击溃他所有防线,冲击着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哇——”慕以微吊在他脖子上放声大哭:“哥,你去那了?他们欺负我。”
薄唇贴上她额头,唇角勾起的笑弧温润细碎。
慕以微哭够了,推开他皱着小鼻子:“别以为长得像我哥就可以骗我,告诉你,刘存渊那混蛋早忘了我是他义妹,全都是鬼话。”
昏黄的灯光撒在城市的街道,川流不息的汽车疾驰而过。
入海河畔的揽玉桥上,慕以微迎风悲啸:“刘存渊你个混蛋,就由着我失踪这么多年。大骗子,说好不会离开,说好的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全都是骗子……”
洛存渊立在桥头,苍凉的落寞霎时覆了满身。
他该以何种身份出现,洛氏少董还是刘存渊?
十年前,慕以微最后那通电话里,确实说自己累了,要失踪些日子。
从始至终,要永远陪着她的话,洛存渊都没机会说出。
所以,说那些话的应该是止彬。
言止彬,你们终还是在一起了,对吗?
所以在他消失后,她才心如死灰,嫁给了任泽。
寒风掠过,洛存渊挺拔的身子忽如田埂间枯黄葳蕤的野生蔓草,朝着满是寒霜的泥土上匍匐跌下,了无半点生机。
多年来,洛存渊曾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
她们之间终将发展到何种地步?如果没有止彬的出现。
可世上没有如果,一切在还来不及开始的时候,就随着止彬的出现戛然而止。
风凛如刀,自桥头掠过,缩在桥头的慕以微瑟瑟发抖。
洛存渊拉回思绪,上前将已睡着的人揽入怀中。
卓伦几经踌躇,终上前低声道:“洛总,止彬他,要来珠江了。”
洛存渊身子稍顿,抱着慕以微朝车上走去。
天太暗,卓伦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觉得刹那间呼啸而过的霖风,寒意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