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恩奇都来说,这些不算是太大的威胁。虽然在宇宙中没有地脉的支援,但他本身的性能和经验也已经足够应对这种层次的敌人。
谢谢关心,不过我没关系。确实能从亚空间的深处听到众神意志的回响,但毕竟我是由其他神性制作的兵器,契约的存在也令我算是有明确的归属。目前而言,祂们的权能没能突破以太的躯壳影响到我。只要不去理会就不会有事。
神。他在心底冷笑。
作为因吉尔伽美什的影响、相对而言更加认同“人”的存在方式的神造兵器,因神祇随意地给予了生命而存在,又因神祇随意地将之收回而死去的泥偶,恩奇都对“神”这种东西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感。有这种负面印象在先,再加上他性格冷静,不碰到相应的话题或事件就不容易产生剧烈的情感,本身又是对肃正兵器,作为副本投影得以成立的逻辑又与宇宙本身有异,因此虽然目前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亚空间实体”,但在短时间内还是不用太担心相关的问题。
至于长时间作战的情况,就得让藤丸立香与之保持协同行动,随时净化混沌的污染了。
好,我明白。接下来就引导钢铁之手的成员回到舰船中层。
在接受新的任务之后,他神态自若地穿行于鲜血与破碎的残肢中。亚空间生物死去后遗留下的躯壳只会归化为无形的混沌之力,汇入亚空间中后,重新等待在将来的某一天里凝聚成型,因此,地上积蓄的血河与被亵渎的肉块,显然并不是属于恶魔的。
经此一役后,这艘船上的凡人仆役必须要进行大规模补员后才能让整个系统重新以正常的效率运作。而这些因意外的无妄之灾而折损的船员们,显然在生命的最后也并不安详。这些牺牲自然应当被算在敌人的头上,但总归还是令人感到不好受。
恩奇都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布满了亵渎符号与咒文的场所。他从最为污秽的祭坛侧近走出,往最近的一个智库的方向去了。他一步步地向着更干净的地面走去,与此同时重置起自己的灵基,以太构成的金色粒子缓缓飘散,原本沾染在他身上的血迹与污秽立刻随之消失。等到他走到那位智库的面前时,他白金色的长袍上已经重新变得纤尘不染,圣洁有加。
“我接到的命令是引导残部回到中层的指挥室重新报道,收治伤员并且重编数据链路与指挥系统。”他面色如常地向着对方说,“不过也确实得打扫完战场才行。至少得把这个地方‘收拾干净’,不然谁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吸引什么亚空间的东西,让敌人接着冒出来。”
“……这是自然。钢铁之手早有对策。”智库以一种平板而干涩的语气说。
这样的反应不是很能说服恩奇都。他明显看出对方心存海量的疑虑,也理解这些疑虑必然会存在,但他不明白为何对方不选择把它们问出口。
故而他提议:“距离整支队伍真正开始动身还有一点时间,如果你们对现状有所疑问的话,我也很乐意解答。适当的沟通对增进双方的信任也有好处。”
那位智库在停顿了大概一秒多一点的时间后,开门见山地问出了一个恩奇都以为不会立刻出现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
这不太符合社交基本原则的提问的确令他稍微感到讶异,但放在效率就是生命的战场边缘,还不至于叫人觉得冒犯。恩奇都稍微思索了一下更能让这边的人理解的措辞,保持着和煦而友好的态度开了口:
“以现在身处于此地的这个‘我’来下定义的话,我是被召唤者制作出来、由以太构成躯壳的一种特别的亚空间实体。”他斟酌着词句,“这个编织出来的躯壳本身也不过是一种能够方便地承载我的机能与意识投影的媒介,我本身并不是这种东西,只是以这种形式的副本被投射在这里而已。”
这些话显然令智库产生了一些头脑风暴。他顿了一下,而后又不死心地继续询问:“那么,伱本身究竟是什么?”
恩奇都不好揣测对方执着于这个问题(而不是明显更严峻的现况)到底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是神造兵器。”并非“境界记录带”,恩奇都在此处叙述的是他本身的存在,“虽然与人类的形貌相近,但这部分算是后天的修改。我的主要任务依旧是行使自己作为兵器的机能。如果换成在这边更通用的说法的话……”
恩奇都思考了几秒,然后毫不在意地做出了惊世骇俗的发言:
“‘铁人’吧。我想。”他对自己到底使用了一个多糟糕的比喻毫无自觉,“虽然我不像铁人一样,是由人类制造的机械,但从很多角度来看都与之相似。姑且这么理解应当也没什么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