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差距很难形容,但却偏偏存在,而山下走来的老者却是因为眸中闪过的愧意,才肯微微垂首。
老者的境界不低,至少心念一动,便可闪至山巅,可他却选择一步步登临,风吟天看在眼里,亦没起身相迎,亦没流露出丝毫不岔,就这般静静地望着前者走近。
终于,近到风吟天不动用灵力,亦古井无波的声音能清楚的落在老者耳中时,他才缓缓开口。
“你来了。”
短短的三个字,实在让人听不出几十年的同门情谊在里边。
“我来了。”
老者的声音平缓,中气十足,可微微垂下,风吟天看不清的眸中愧意更甚。
“当日你同意决立少宗主时都没来,今天……还有脸来?!”
话锋陡转的怒意,好似令栖凤山都为之一颤,落在老者耳中时,却只化为了拂面轻风。
但老者能任由这轻风迎面而不动,却无法躲避风中的质问。
老者,正是玄女宗三大太上长老之一,涅渊阁前任阁主——公孙傲穹!
风吟天的怒意,让他无法忽视,可却能只字不提:“仇昕锐那劣子偷袭同门,有违武道,刚才,我已经把他送到宗主阁掌刑殿了。”
答非所问,自然无法让风吟天满意,反而令其灰袍猎猎作响,银眉飞舞。
“小辈之间的事,也好意思拿出来搪塞老夫?”
显然,区区一个仇昕锐,并不能让风吟天平息怒火。
甚至,质问中不仅有不满,还夹杂着睥睨。
睥睨并非傲慢,也并非以辈分压人,而是理直气壮。
因为,仇昕锐该罚。
就算是太上长老亲自将他送去掌刑殿,也改变不了什么。
风吟天的目光似剑,好似能洞穿一切,亦能在玄女宗翻云覆雨,在这道目光下,胆敢直视或违逆的人,屈指可数。
而公孙傲穹,却是其中之一。
比起风吟天,他的目光并不锐利,却偏偏倔强,同样也理直气壮,与之相比,那抹愧意,就显得无伤大雅。
“师兄,我知道此事你会恨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那种恨,但……我只是顺势而为。”
最后四个字,公孙傲穹说的铿锵有力。
但落入风吟天耳中,却犹如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当老者登上栖凤山时,他就猜到的笑话。
“哈哈哈哈……顺势而为,好一个顺势而为!这四个字,不论什么事,都是再好不过的理由!”
既是笑话,风吟天自是仰天狂笑。
笑声肆虐,满是讽刺,却藏着抹或许只有风吟天自己才能体会的悲凉。
因为他很清楚,公孙傲穹并没说错。
从十八年前,无论个人实力还是运筹手段,沐霸雄都在风雪月之上。
当然,两者之间的野心更是如此。
但偏偏,沐霸雄有对得起那副野心的实力,并已经将其付之行动。
这也是风吟天为何会动怒的原因!
望着狂笑不止的风吟天,公孙傲穹微微蹙眉,有几分不忍,最终却还是义正言辞:“师兄,你我自在宗门祠堂,对师门先祖发誓今后所作所为,皆为玄女宗着想那刻起,十八年来,我抿心自问,从未违背过当日之誓!”
微微迟疑,才见老者咬牙:“这一次……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