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跪倒三人,分别是告状之人,也就是那个书生。还有被去了官服官帽的蒙县令以及他的崽。
“被告,你可还有话要说?”
“守备明鉴!草民断无此行径,还请守备大人还我清白,莫要听信此子的诬告。”
蒙县令的儿子自然是矢口否认自己撞死人的事情,反倒是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道:“去年四月时草民的确是撞伤一人,但随后草民不光带那人去医馆医治,还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当时草民记得那女子只是扭伤了脚,经过整治之后已无大碍。此后她为何死了,草民也不知啊。”
这会儿外头的街坊已经怒不可遏的骂了起来,洪守备手中的惊堂木再次拍响:“肃静!”
声音被压了下去,只有堂前那县令之子在娓娓道来,说自己怎么怎么救治怎么怎么赔偿,那春花已经死了而且没有家人,是圆是扁的还不随他拿捏?所以他自信满满的叙述看上去还真是滴水不漏。
这种带有明显排练痕迹的说辞,其实是非常管用的,撞人和撞死了人,送医赔偿和弃之不顾,律法量刑差距非常大,从无罪到死刑皆有可能。
而他的说辞明摆着就是直奔着无罪辩护去的,毕竟谁控告谁举证嘛。
“带县里郎中!”
很快县里的郎中就被带到了堂上,他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先是朝洪守备跪下叩头,然后又是看了县太爷父子两,便低下了头默默不做声。
“郎中何在?”
“草民在……”
洪守备厉声问道:“去年四月时,你可有收治此人带去之病患?”
“去年……去年……”那郎中侧过头仔细看了一眼县令的儿子,然后垂下了头:“是……是的,草民是收治过。”
“那人是男是女,病况如何?”
“是个女子……只是扭了足,后来这位公子还赔了她银子,多少钱草民记不住了,但是给了一些,然后那女子便走了。”
“是她自己走的?”洪守备眯起眼睛问道:“你可要细细想来。”
“是……是自己走的,当时便已无大碍,小老儿家中四代专治跌打损伤,药到病除。”
“本官明白了。”
洪守备点了点头,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喝道:“堂下范书遥!你可还有话说?”
眼看到这一步,要是潦草一些的就可以结案了,而周围的百姓那也是敢怒不敢言,就如蒙县令所说的那般这些百姓就是拴在树上的牛,谁敢多言?
这会儿蒙县令得意洋洋的表情被夏林尽收眼底,他只是轻笑了一声,而这会儿洪守备已然快要做出决断了。
夏林终于动了,他咳嗽了一声,旁边的洪守备立刻侧过头来询问:“夏巡查,你可有话要说。”
“回洪守备,我有几句话要说。”
“请。”
夏林缓缓走上堂前,但他显然是不用跪下的,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围在衙门口的百姓街坊,清了清嗓子:“虽然如今已经是可以盖棺定论,但既然此事还涉及于我,那这范书遥说要以死明志,陛下有言在先人命大过天,那即便是他要死也要让他当个明白鬼也能让百姓心服口服,倒不如开棺验尸,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何死因,洛阳的仵作天下无双,定然能给出公论得以服众,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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