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懂阴阳怪气的,明明正经的一句话,到了他嘴里把重音往“量体”这上一放,那整句话的意思可就完全不同了。
甚至就连大哥李建成看到这铠甲之后都对这件事本身产生了一种不坚定的怀疑态度。
如果真是单纯想让自家妹子中计,真犯不上弄这玩意出来,先不说那七十多斤的黄金值多少钱,就光是这做工恐怕都不是一笔小钱,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哦……原来在货物上折的钱竟全在这套铠甲上了。
呵呵,当真是好算计,同样的钱换成货就是李家得了好处,可换成甲当成礼物,那就是平阳得了好处。
这心思可是真够缜密的了,既不落人话柄还能讨好娘们儿。
李建成比平阳大了个八岁多,也是吃过见过不少东西了,但这个招数却是第一次见到,说是吃亏吧其实也没吃亏,说是不吃亏吧,细细算来却也吃了个大亏。
这盔甲,他们要收了,妹子心里肯定有些不悦,他一个男人看到这金灿灿美轮美奂的东西都动心,更何况是妹子。
她许是嘴上说不在意,但她心里怎么想的谁能知道。
所以这事只能是他们李家吃下这哑巴亏,就当是给妹子这些年南征北讨的奖赏好了。
而平阳公主这会儿也委屈的很,从哥哥弟弟的字里行间她也听出了几分埋怨而且她的确也是又跟人喝大酒又跟人上游船,这事她刚才就想了一圈但却发现自己有口难言,越描越黑。
要说这怪谁,其实好像也怪不得自己,更没法说去怪那个臭小子,人家真没对自己干什么,谈买卖也是规规矩矩,自己没谈成那是另外一码事,而喝酒也好游船也罢,人家都是礼数十足,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呢,又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要怪就怪这礼法规矩和那无聊的闲人乱嚼舌根,以及她身为女儿身的无奈。
至于铠甲,谁能去怪送礼的人呢,人家还是个驸马,他被传了这种闲话恐怕也得不上好处。
这会儿平阳公主可就开始为夏林给开脱上了,这明事理也有明事理的坏处,那就是太容易站在他人的角度上设身处地了,反而容易忽略事情的本质。
“妹子啊。”李建成想了半天,却也只能赧然一笑:“你还是想想法子跟柴绍说说吧,这件事毕竟对你风评有损,我们是一家人自是不会责备,但你夫君那边若是知道了,那天都得塌下来。”
“哥哥我知道了。”
“你先去休息吧。”李建成抬了抬手:“唉……”
一声叹息让平阳公主眉头皱了起来,她敏锐的意识到自家的哥哥竟也多少有些不信任自己了。
这可让她难受的不行,平日里战绩彪炳、作风彪悍的女将这会儿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但她却还是强忍住了,抿着嘴朝哥哥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开了。
李元吉站在一旁看着她,眼神满满垂下,等她离开之后,李元吉往后退了一步来到哥哥的身边:“哥哥,有些事您还是要多考量考量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