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世民的声音甚至都有了颤音:“难啊。”
“当然难,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夏林回头看向李世民:“我跟你讲啊,功成不必在我。”
“你太危险了。”
夏林垂下眼皮,轻笑一声:“放心,我没有这个能耐,我也就是个县长的水平,再往大了去,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既治不了大国也烹不了小鲜,天下终究是有能耐者得的。”
李世民还是心慌慌的,他真的是慌了,夏林这句话什么意思知道吧,就好像说一个人雄心勃勃的正要上去打擂台,还在台下的时候跟旁边一个抱着剑的剑客聊天。
他问:“兄弟,你不上去比比啊?”
那剑客说:“不去了,谢谢。”
他还是好奇:“不上去比比怎么知道不行呢?”
那剑客又说:“我不是为了比赛的,你看我这把剑没有,谁是魁首我就杀谁。”
听听,听听这多吓人,他在这苦心经营,又是内斗又是准备起事又是打算匡扶宗室,旁边一个人抱着膀子在那等着挖坟掘墓,谁家祖坟冒青烟他就去把人祖坟刨了。
“你这么早跟我说,不怕我防备?”
“防备?”夏林仰头看着天:“哎呀,滚滚洪流如钱塘江的浪潮,岂是人力可阻啊?你就是防备也防不住,我上手四个二加俩王,再加一套飞机,我明牌跟你玩,你又怎么赢?杀了我?没事,我的种子早就播撒下去了。有我没我,他们也是要发芽的。有我,我给他们施肥浇水,他们长得快一些。没我,他们艰难一些,但却更加坚定。”
李世民这会儿也上了火气:“好好好,好一个狂妄的书生,你想得倒是好,我就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几分把握能逆了这天。”
“我一分都没有,我说了,功成不必在我。”夏林晃了晃脑袋:“我这么跟你说吧。三十年,我五十岁那年,如果你我还活着,我定要叫你见见什么叫日月换新天。”
“好!天底下已经没什么能叫我动心的事了,这三十年之约,我应下了。”
“行。”夏林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好好的造反好好的活,我要你亲眼看见那一天。”
“行,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就是当狗也要苟活到那一日。”
两人此刻皆为最当年的时候,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意气风发之容貌如同初生之旭日。
不过李世民也知道夏林为什么在这一亩三分地,他简直比皇帝还受欢迎了,因为他是真的是疯了,就根本不像是一个当官的人,可问题是他当官的手段该有的一个也不少,官场与百姓两头都不耽误。
李世民这几日都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夏林的日常行为,他越是观察他越是能发现此人的可怕,这厮每次看似漫不经心,却可以仔仔细细的将每个地方发现的问题都扫入眼中。
然后回来就是抓起人来处理问题,他办事情也简单,就是给个日期,到日子这个问题和你,只能回来一个。然后人家办好了事情,他就会去叫另外一批跟这一批有些不大不小矛盾的人回访。
李世民觉得这不纯他娘的帝王心术么?诶!人家不这么叫,人家说这叫监督制度。
回访的人回来汇报,说没有什么差评,这件事就过去了,但要回来说下头民怨沸腾,那这个办事的人就下去了。
李世民说这样弄不会弄到最后官官相护么,这是最常见的。但夏林不慌,因为夏林还有一个绝杀法宝,就是驻留在这里满县各个角落溜达的巡查御史。
他们就是靠挑刺儿攒Kpi的,要是人人都是今日无事勾栏听曲,明日无事姑娘大腿的,三个月不到他们就得回京领死,因为曾明会办他们,为什么?因为夏林会告他们呀。
巡察御史三月无事,那可就不是无事了,那是他们有事。
曾明不图财不图色就图个名,敢坏他的名,那就是要他的老命,谁要他的老命,他就先干谁的老母。
李世民这算是看明白了,夏林之前说的话纯放屁,他他娘的还一个县长的水平,这哪怕是放到金殿龙椅之上都是一把好手,左右制衡之术,里外互博之术,那是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直到有一日,年终休沐前的最后一天,李世民终于找见了已经空闲下来的夏林。
说出去都没人敢相信,人家大佬放假都高冷的很,这厮放假之后直接应邀去河边烤毛芋了。
邀请他的人里年龄最大的十四,最小的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