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他去征求过夫人的意见,但没见到夫人,夫人的贴身婢女萱草传话,说听大娘子的便是。
那他就听大娘子的,把租金收了上来。
周先生刚走,三姨母应姚氏又来了。
“阿柠,酒楼要开始备菜了,你这边是不是先把定金付一下?”
姜晚柠让玉娘看茶,莞尔道:“三姨母,我刚从绸缎庄回来,绸缎庄的掌柜给了我准信,说是三天后一定能把钱给我送来。”
“您也知道,自我管家以来,前前后后垫进去不少银子,手里的存银连同绸缎庄那边送来的三千两都花出去了,现在当真是没钱了。”
“可是我们得备菜,备菜不得花银子?鸿福楼本来就亏损,六十桌酒席,我们可真垫不起这个钱。”应姚氏不悦。
“三姨母,您看这样行不行?您那边先想办法垫上,等结算时,我多补你五百两。”
“其实也就晚三天而已,宴席结束就能把钱给您。”
应姚氏有点心动,只是晚三天,就能多赚五百两。
其实酒楼并没有亏损,不但没亏损,还有三四千两盈余,之前她跟阿姊这么说,无非是想从阿姊这里再弄些银子,六十桌酒席,要垫还是垫得起的。
“阿柠,你有你的难处,姨母理解,可你也得理解理解姨母,如今酒楼的厨子、小二的工钱都还欠着呢!”
“一千两。”姜晚柠道。
应姚氏故意迟疑了片刻:“算了,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一千两就一千两吧!”
应姚氏压根没想过姜晚柠会坑她,姜晚柠给她的印象一向是柔顺乖巧的,她有那么多的陪嫁,这点银钱对姜晚柠来说,九牛一毛。
姜晚柠笑道:“多谢三姨母体谅,不过这事儿三姨母可千万别跟我婆母说,不然婆母又要怪我乱花钱,不会持家。”
应姚氏自己得了好处,哪会去跟阿姊说。
阿姊如今是越来越抠门了。
于是应姚氏打消了去探望阿姊的念头,直接走了。
生日宴前一日,宋珩回到宋府。
一进就喊:“娘,孩儿回来了。”
翠薇迎了出来,欢喜道:“四郎总算回来了。”
宋珩把书箱交给翠薇。
翠薇知道里面都是四郎晒好的药材,笑道:“四郎又采了这么多药,以后别采了。”
“不采我娘吃什么?”
“大娘子给姨娘请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又给钱抓药,如今姨娘的身子好多了。”
宋珩颇感意外:“大娘子?”
“是啊,您还不知道,如今府里是大娘子当家了。”
呃……宋珩错愕。
他上次送药回来,听说大嫂病的很重,府里都准备办后事了,他回书院后一直没等到家里人来报丧,便想着大嫂应该是渡过难关了。
谁知不但好了,如今竟能当家了。
大嫂缠绵病榻一年多,怎么治都不见起色,这就好了?
“珩儿……”屋里娘在叫他。
宋珩忙进屋去。
魏姨娘坐在榻上正在纳鞋底,抬眼,笑意温柔地问:“去见过夫人和阿兄了?”
“见过了。”
他去见夫人,夫人并没有见他。
他去见阿兄,阿兄意外地对他很亲昵。
“娘,阿兄让孩儿明日帮他招待贵客。”
魏姨娘并没有如宋珩预想的那么高兴,就像没听见似的,停下手里的活,去柜子里拿了一身衣裳出来:“珩儿,换上试试。”
“娘,您眼睛不好,少做针线活,衣裳孩儿够穿了。”宋珩摸着柔滑的云锦,心疼娘熬神费力,更心疼银子,这料子一看就很贵,娘定是怕他明日穿旧衣裳,失了宋府郎君的体面。
“快换上。”魏姨娘催促。
须臾,宋珩换好了袍子,柔和清雅如天水一般的淡绿色,衬的他愈发清俊秀逸。
“好看。”魏姨娘满意地点头。
“是娘的绣活好。”宋珩头一遭穿这么珍贵的料子,不禁有些束手束脚,浑身不自在。
“脱下来吧,以后再穿。”
宋珩:“……以后?不是明日穿吗?”
魏姨娘淡淡道:“明日穿旧衣裳就行。”
宋珩茫然困惑,明日是夫人的生辰宴,大嫂特意送来新料子,结果他穿一身旧衣裳去招待客人,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