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潜今日一解封就出去拜访陈侍郎,谁知陈家的管家一看名帖就赶人,他百般恳求管家给通传一声,后来陈家大郎出来见他,话说的很直白,陈侍郎发过话,宋家的事一概不管,也不会见宋家的人。陈家的路子是走不通了,宋潜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家,夫人郑氏和璟儿还没回,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见到宫中那位贵人,心里烦闷的宋潜过来想找宋煜说说话。宋煜两兄妹面面相觑。“问你们话呢,哑巴了?”宋芸弱弱道:“是姜娘子。”宋潜正要坐下,闻言犹如石化,保持着要坐未坐的姿势。良久回神,颓然坐下。“此事可当真?”“千真万确,女儿亲眼瞧见姜家放炮竹,王嬷嬷刘嬷嬷在发糖果糕点,亲耳听到王嬷嬷说的。”“那个王婆子和刘婆子都在她那?”“嗯,还有魏姨娘和四阿兄也在那。”宋潜气的拍桌子,亏他还以为魏姨娘是个好的,四郎是个懂事儿的,结果……都是叛徒。难怪璟儿和煜儿在京城闹这么大动静,也不见魏姨娘和四郎找上门来关心一下,原来他们早就投靠了姜晚柠那个贱人。“姜家在哪?我去找他们算账。”宋芸忙道:“父亲,还是别去了,郡王殿下,顾大人,还有陈七郎他们都在那。”去了也只能自讨没趣。她没想到在江城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竟然是长平公主的独子渤海郡王纪云宸,更没想到纪云宸也是姜晚柠的座上宾。看今日风光无限的姜晚柠,她实在没法把如今的姜晚柠跟当初在宋家那个谨小慎微,极好哄骗的大嫂联想到一块儿。变化太大了。宋煜也劝道:“父亲,此事不宜硬碰硬,不如悄悄尾随,看魏姨娘和四弟在哪落脚,如今在姜晚柠面前说得上话的只有魏姨娘了,只要魏姨娘肯帮忙求情,恢复功名一事还不是姜晚柠一句话的事情。”知道姜晚柠获封县主,还结交了这么多他想都不敢想的贵人,他心里是极其难受,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女人,离开他之后却大放异彩,这种落差让他难以接受。可不接受也得接受,前程要紧。现如今只能哄着求着姜晚柠。宋潜思忖片刻,看向宋煜:“你随为父前去。”父子两正要出门,郑夫人和宋璟回来了。“老爷!”“父亲!”宋潜问:“见到人了?”郑氏摇摇头:“托人给苏才人带了话,苏才人说,她位卑,帮不上忙。”连面都不肯见。宋潜黑沉着脸,又断了一条路,难道真的只有求魏玉春这一条路了?宋璟见父亲神色不渝,岔开话题:“父亲和阿兄这是要出门?”宋潜道:“你也一同去。”“去哪儿?”“去了你就知道了。”于是父子三人一同前往姜宅。姜宅里宴席还在继续,魏姨娘身体刚好些,不宜劳累,便先回去了。回去的马车上,魏姨娘对宋珩说:“珩儿,姜娘子是咱们母子的大恩人,将来你若有了出息,绝对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她若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不管多难都不许推辞,你要把她当做你的亲姊妹一般看待,明白吗?”“孩儿记下了。”宋珩郑重道。其实不用娘特别交代,他也会这么做的。“我是真替她高兴,跳出了宋家那个狼窝,便如鲲鹏展翅,一个女子能成就这样一番事业,让那么多优秀的男儿都对她服气,心性、能力、机遇缺一不可,以后你要多向她学习,只有自身足够优秀,当机遇来临你才能抓得住。”“是!”母子两聊了一路,回到城南的宅子,刚进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魏姨娘,你让老夫好找。”魏姨娘惊诧回身,来人正是老爷,还有大郎和二郎。“老……老爷,您何时来的京城?”又是怎么找到这里?不过,魏姨娘很快就明白了,老爷定是从姜宅尾随而来。“来了有一阵了,赶上了痘疫爆发。”宋潜不请自入,左看右看。“你这宅子不错嘛,姓姜的给你的报酬?”这话问的就很诛心了。宋珩手心了捏了把汗,想要回话,只听娘道:“老爷说哪里的话,这宅子是陈家七郎的,珩儿在书院的时候就与陈七郎交好,来京后偶遇陈七郎,陈七郎得知我们母子无处落脚,就让我们暂时借住在此。”“是吗?”宋潜深表怀疑。“父亲若是不信,可以看租赁契约,儿想着不能白占人家便宜,每个月还是要付三两租金,已经是非常便宜了。”“四弟,你们不是没钱吗?我记得你们离家的时候,身上统共带了三十两银子,这又是租房子又要给姨娘看病,你们哪来的钱?”宋璟阴阳怪气道。宋珩淡定道:“镇北侯府的小世子帮忙,给我在书院谋了个差事,抄写书院藏书楼的藏书,每月可得三两银子,我娘和翠薇平日里做些绣活再贴补一些,勉强度日。”宋璟看他们母子二人衣着朴素,确实不像有钱的样子,就不再说话了。魏姨娘似乎才想起,扭头叫刘嬷嬷。“刘嬷嬷,我们已经到家,你快回去复命吧!”刘嬷嬷会意,姨娘这是让她赶紧去给姜娘子报信。刘嬷嬷忙道:“那老奴就先回了。”“慢着。”宋煜拦住她。“刘嬷嬷,当日你是诚心捣乱的吧?姜晚柠许了你什么好处?”刘嬷嬷装傻:“谁许我好处了?我是眼看着宋家没救了,不得另谋去处?”“放肆。”宋潜呵道。“刘嬷嬷,你别忘了你的身契还在我手里,你就还是宋家的奴才,你有资格另谋去处吗?你分明就是逃奴,送到官府,四十大板是少不了的。”宋潜威胁道。刘嬷嬷才不惧他,她也是事后才知道,她的身契,当初萱草她们跑掉的时候就给带走了,压根不在宋家人手里,姜娘子已经把身契还给她,她亲手烧掉了,唬谁呢?“是吗?那老爷把我的身契拿出来,我立马随你去官府。”刘嬷嬷皮笑肉不笑,在老爷和大郎君面前,她连自称都从老奴变成了我。她已经不是宋家的奴才。宋潜气的差点绝倒,眼睁睁看着刘嬷嬷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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