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京兆府衙门。
“滚,一群废物!滚,都给我滚!”
随着王焕章的怒骂声从京兆府正厅里传出,十几位有着班头或者副班头身份的衙役,都抱头鼠窜般的从大门里涌了出来。
之后是一应通判典史主簿,连同几个附郭的县令,步履虽从容许多,面色却都不太好看。
出门之后,几人互视了一眼,就各自叹息着拱手告辞。
实在也无瑕闲叙,这三日之中,咸阳城内整整有七位江湖帮派的头目被杀,使这整个京城,就好似开了锅的沸水,一片腥风血雨。如今城内四处都是厮杀械斗,甚至还有纵火行凶的,有些是帮派中的内斗纷争,有些是为抢夺地盘,有些则是为复仇行凶。整三日下来,已经有了一百余件血案,七百余条人命官司,积压在了诸人的案头。
这使得整个京兆府,连同几个附郭县衙,都为之焦头烂额。如今城内人心惶惶,可今日府衙议事,却无一人拿得出解决之法。
整个咸阳城数百股大小势力,三日之前还是相安无事,三日之后却似如一团乱麻,任何人都无法理出个头绪出来。为了上位,为了自家的生意地盘,那些大大小小的江湖头目,都已杀红了眼睛。还有些人,则是趁乱浑水摸鱼。
京兆府之前两天还试图镇压住这势头,可完全没用。往往是按下葫芦又起了瓢,压住了这头,那边就又冒了出来,真让人防不胜防。
更使人忧心的,是朝中已经已经为此沸沸扬扬,认为京兆府诸官无能,竟使京城首善之地,祸乱至此!
已经有御史,已经在叫嚣着要上书弹劾,这使诸人愈觉压力沉重。似那辖地形势最乱的东城县县令,竟是一夜之间白了半边头发。可这于事无补,任是诸人都自诩才智卓绝,也仍是想不到任何平息之策。
而此时在京兆府大厅之内,地上赫然满布着茶壶碎片,却无人敢来打扫。王焕章端坐在正堂案后,目中精芒凌厉,脖颈处青筋起伏,低沉压抑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殿堂。
“嬴冲,是嬴冲!”
除了嬴冲之外,再无其他可能。那个混账,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
“应该是他不错,”
王籍坐于一侧,脸上则是全是苦笑之色:“关键是证据,那家伙下手果断利落,只一日之内,就使咸阳城为之变色。你我都太小瞧他了——”
小瞧了这个纨绔,这四年间竟然在咸阳城的底层,经营出这样底蕴深厚的势力出来。
最初第一日的那些案件,应该多为嬴冲手笔。无一例外,都是不留任何痕迹,曾经露面的那几个活口,如今也不知藏到了何处,竟然让京兆府与他们襄阳王氏都找不到下落。甚至几个世家合力,也仍不见蛛丝马迹。
而这一日之后,咸阳城里乱象已起,各家势力间的争斗再难遏制。那位就只需往这烧开的油锅里,随意的浇些水就可。这也就使得京兆府,愈发难以寻到安国公府参与此事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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