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九岁那年,有天半夜我发高烧,由于天太晚,根本打不到出租车, 爸爸就抱着我去医院,高烧39度,医生一度还指责爸爸这家长怎么做的,爸爸还傻笑着对护士说以后会注意,殊不知不是他的话,我可能已经烧死了!
尤记得那个下午,我像往常那样放学回家,只见到爸爸吸着烟,显得是那么的憔悴,烟灰缸里早已躺满了烟头。
“ 小冬,你过来,爸爸有事要问你”。
“ 什么事呀,爸爸”。
“如果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了,你会不会难过?
后来妈妈也问过我同样的话,我终于知道了这是真的,我大哭大闹,用过各种理由威胁他们,可我有什么能力去阻止?我只是一个孩子!那时候的我不懂的什么大人之间的事,更不懂得婚姻上的是,我只知道,这两个人,我很熟悉,我离不开任何一个。
在法庭上,我坐在后座旁听,看着父母双方的亲友团,他们的律师都在为我的抚养权争执,最后还是妈妈赢了,走出大门,我感觉我像是做了一场梦,回头看着那高大严肃的法院,我感到了窒息。
当时爸爸对我说了什么话我已经记不清了,他转身走的时候应该是笑着的吧,嗯,我希望如此。一周后,我就离开了这座城市,直到几天前,我又回来了。
在h 市,我最害怕的不是文化差异,也不是气温差异,甚至不是怕没有朋友,而是每当家长会的时候,别人会问我为什么每次只有你妈妈来,你爸爸呢,每次家长签名栏的名字,父亲_ 母亲_。 每当人们问起我为什么不在d 市待着,偏要来一个边陲小城。最害怕看见同学的父亲给他们送来温暖的衣服,父子的交谈,最害怕看到街上一家三口逛街,孩子哭着要吃糖葫芦,母亲死活不让,这时候父亲给孩子买了一串,还加了一个玩具,我就会背过身去,尽量不去看那画面,真的,我讨厌看见,或许是因为我再也没有感受过父爱,再也感受不到,哦……
后来我的知,爸爸结婚了,我想现在已经有一个漂亮的孩子,想吃糖葫芦,会有人帮他买吧。
我扔掉了烟头,打算再点上一支,才发现盒子里空空如也,原来地上躺满了烟头。
“ 怎么样,烟是个好东西吧,看来你瘾不小嘛”夏梓晨抱着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刚才我干了什么”我咽了咽口水,才发现嗓子干的要命。
“你像具被贴了灵符的僵尸,一动不动的,偶尔再抽出香烟”。
我倒不觉得我是僵尸,只是一具普通的行尸罢了。
“ 有些东西,你必须要面对呀,你不能逃避”夏梓晨又开口对我说道。
“逃避,逃避,又是逃避,我他妈的受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逃避早就已经成了我的武器,我没了武器,怎么保护我自己”!我情绪一下就失控了。不过却感受到了一种快感,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刚说完夏梓晨就一把抓住我的衣领“那是你爸爸,那是你的家,这你都要逃避的话,你也太让人失望了,你希望永远做那个躲在门后面、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吗”!
“ 梓晨,你认为什么是家”。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到“那你觉得什么是家”?
我一把松开了他的手“家?三个人在餐桌上吃饭就够了。
这时候的海风也更大了,卷起沙滩上的沙子,让人不敢睁开眼,远处的情侣们也开始慢慢离开,潮水也不在拍打沙滩。
夏梓晨没有理会我的答案,跟着风,慢慢消失在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