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哪里?”
宿怀璟听见她那两个亲昵的称呼,只觉得刺耳异常,心下不虞,伸手慵懒地在炭炉上烘了烘手,暖红衬着莹白。
他信口胡扯:“棠棠长途奔波未曾休息好,今天又听见姨娘院中这小厮口无遮拦咒他早日归西,回来之后心下一急,直接晕了过去,如今还躺在榻上没醒过来。”
钱氏脸色顿时变得更白,地上跪着的小厮浑身都忍不住开始颤抖。
宿怀璟勾勾唇,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如今害怕成这幅样子了?你既带了钱姨娘来棠华院,想来白天那些话是姨娘说的了?”
小厮立马摇头:“不是、不是!”
钱氏也有些慌,轻轻咬了咬唇,虚弱道:“怀璟这是冤枉姨娘了,那般大逆不道的话,我如何敢说?棠儿是王府世子,有他在,王府日后才会蒸蒸日上,大家都盼着他身子早日健朗起来呢。”
“是吗?”宿怀璟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
钱氏连忙点头:“自然如此!”然后用脚踢了一下那小厮,也没见她用多大力气,跪着的人却一个不稳,身体重心偏移,整个人都向一边倒去。
他愕然抬头,恰好看见宿怀璟冷漠冰凉的眼神,浑身一震,仿佛被死亡笼罩了一般。
钱氏道:“这奴才是我的家生奴才,自幼就伺候在身边,一心护主,盼着我好,这才失了规矩和分寸,口无遮拦,乱说胡话,怀璟你别往心里去。”
“口无遮拦,乱说胡说?”宿怀璟轻轻重复,辨不出什么情绪地轻轻笑了一下,侧眼望向钱氏:“我不与你争这是口无遮拦还是心心念念,我只是有些纳闷,姨娘既说他是你的家生奴才,想来早早就入了王府,如何会认不出宁宣王世子,竟将我们当成了外来的宾客?纵是外来的宾客,那些诅咒主子的话难道就该从下人口中说出,随意告知旁人吗?”
“若是传了出去,旁人怎么看我宁宣王府?府内可有家规?”
暮色深深,院中北风呼啸,宿怀璟声调不疾不徐,慢悠悠地问完,然后微微笑着看向钱氏,只眼中带了刻骨的冷漠。
钱氏心下一紧,终于意识到这世子妃不是个善茬。
她顿了顿,道:“确实是我家生奴才,只不过原一直在娘家伺候父母,未曾进府。是我怀孕了之后,娘亲担心我从娘家带来的那些人不够用,才又送了他进来,恰巧世子爷这几个月一直不在府中,他这才不认识主子。”
宿怀璟与她对视,静默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审视,更像审判。
“这样啊。”他点点头,轻声道,像是接受了她的说辞。
钱氏刚松下一口气,便听他闲聊似的又问了一句:“那他说的那些话又是从何人口中听说呢?”
宿怀璟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又清晰:“既不认识世子爷,素日也无接触,如何能有那般大的恶意,又有那样大的胆气,咒骂主子这样不要命的举动,竟也做得这般得心应手?想来定是有人日日在耳边念叨,被他听了去,旷日经久,自然而然地当了真。”
他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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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却俱是冷色:“姨娘觉得呢?”
钱氏被他盯得一慌,咽了口口水,紧张道:“我也不知道他那里听来的。”
“是这样吗?”宿怀璟轻声问,眼睛闲闲往下一扫。
小厮霎时害怕,连滚带爬地挪到宿怀璟脚边,哭着道:“确实不关我们主子的事,是我胡口扯的,是我听说世子爷身子差,活不了多久,才动了歪心思,是我该死!跟姨娘无关!”
这时候他倒不说“我们夫人”了,宿怀璟觉得没意思。
他面色愈凝,几乎是对方说一个字,他就冷上几分,手指缓缓摩挲着椅子把手,直到对方说完,反复磕头求饶,地上洇出一片血渍,宿怀璟才抬眼望了一下钱氏,轻声问:“姨娘觉得这人该如何处置?”
钱氏一下愣住,不知怎地,一时竟不敢答他这话,试探着将问题抛回去:“你觉得呢?”
宿怀璟满不在乎地道:“这是姨娘的人,我如何敢做处置?只是这般口不择言,难保哪天就害了主子。棠棠心善,不与他计较,若是换做旁人呢,姨娘难道还要一天天地带着奴才去登门赔礼道歉?”
他说的都是实话,钱氏怔住,若有所思片刻,眼底划过一抹阴狠。
宿怀璟见状唇角轻扬,起身告辞:“我得去看棠棠醒了没有,天色已晚,姨娘跑这一趟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毕竟怀着身孕。”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钱氏的肚子,意味不明地溢出声轻笑。
怀了一个不足三月就要小产的死胎,也真难为容明玉这般在乎。
不过……
与他有什么关系呢?宿怀璟心想。
还是回去帮棠棠烤橘子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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