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祥无比震惊,大夏的科举考试,自当今圣上立下规矩为三年一考之后,每三年的大考,录取进士不过百余人。太祖太宗朝,是一年一考。太宗朝时,曾有过一人进士高中二甲,自认才学过人,应当一甲,是以不受皇命。其后一年,他再次进京赶考,果然高中一甲。
大夏对文人颇为优待,进士高中不受皇命,也可以来年再考。但当时是一年一考,现今三年一考,难度不可同日而语。一年一考,对于学子来说,不觉漫长。三年一考,若是高中而不受,等三年再来,换了一般人,不敢如此自信和胆大妄为。毕竟进士出身是每一个读书人学而优则仕的终极目标。
无人敢保证自己今年高中三年后依然可以再次高中。三年一考,主考官或许易人,每个主考官各有风格,录取的标准也不尽相同。
夏祥之前已然吃惊于张厚的悬空题字,现在又听说他高中不受之事,更加断定张厚此人绝非常人,若得机会,必成大器。
夏祥由衷地敬佩张厚有所为有所不为之举,肃然问道:“张兄为何拒不受敕?”
“哈哈,说来也是我私心作祟。当年大比,族侄张平得中状元,我耻于张平之下,才放弃进士。”张厚傲然一笑,“想我张厚诸子百家无所不晓,怎能屈居张平之下?今年若是高中状元,我必衣锦还乡,在族人面前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见夏祥脸色波澜不惊,默然不语,张厚笑问:“夏兄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很有君子之风?”
夏祥摇头一笑,笑容憨厚而诚实:“实不相瞒,张兄,我觉得你的做法不足取,有商榷之处。”
“怎讲?”张厚颇感意外,他以为夏祥会赞同他的做法,“若是换了夏兄屈居晚辈之下,夏兄会怎么办?”
“有志不在年高,有才不在早晚,一时屈居又有何妨?只好努力,以后超越就行了,何必非要意气用事?张兄可曾想过,你三年之后再考,中间耗费了三年时间。若是三年来你人在朝廷,该为国为民做了多少事情。”夏祥感慨一番,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所想,在他看来,族侄高中状元,本是好事,自己甘愿屈居族侄之下,也并无不妥,为何要赌气不受敕命?实在是过于自负了。
听了夏祥的话,张厚若有所思地低头不语,夏祥以为他想通了什么,不料过了片刻,张厚忽然哈哈一笑,说道:“若我不能扬名于天下,又如何报效朝廷?我坚持认为我的做法没有错,若是今年我屈居你和沈包之下,我还会不受敕命,三年之后再来。”
“当真?”沈包在马背摇摇晃晃,醉态可掬,一听张厚此话,忽然就清醒了几分,“张兄,不妨我三个打个赌可好?”
“打赌?好呀,奉陪到底。”张厚问也不问赌什么,当即答应下来。
夏祥笑道:“赌什么?”
“让开,让开!”
张厚张口正要回答,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三人三马快如疾风飞驰而来,在繁华闹市的街道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横冲直撞,朝夏祥几人迎面撞来。
“啊!”时儿惊吓当场,忘记了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