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人家的丫环都是跟随在娘子车后步行,只有连若涵的丫环可以独乘一车,既是连若涵体恤下人,也是她实力的体现。
连若涵并非江湖儿女,也恪守女德,让夏祥和她同乘一车,也确实是有要事要和夏祥说说。
夏祥坐在连若涵对面,离连若涵不过三尺之遥,车子晃动,微风徐动,暗香袭来,让他难免心猿意马。阳光穿过车窗,落在连若涵的脖颈之上,皮肤吹弹可破,粉嫩胜雪,又温润如玉,又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怎不让人意乱情迷?
夏祥并非圣人,况且连若涵又是人间绝色,他唯恐自己在连小娘子面前失态,就有失体统了,忙屏息凝神,心中默念:“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你倒是说话呀,你是荒唐还是正派?”连若涵见夏祥一副拘谨模样,手脚都无处可放,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由笑了,“夏郎君,你是在背书还是在念经?”
夏祥心中的意动平息了几分,不敢再看连若涵如花的笑容,问道:“连小娘子有何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回县尊,小女子不敢。”连若涵灿然一笑,“夏县尊已有官身,应该称本官了。”
夏祥板起脸,伸手一抚还没有长出的胡须,咳嗽一声:“连小娘子,有何事要本官效劳?”
连若涵“噗哧”一笑,随即也板起脸说:“县尊请了,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望县尊为民做主。”
“讲。”夏祥一脸威严,虽是刻意为之,却还真有几分官威。
“是。”连若涵低眉顺眼,一副小意温存的样子,倒还真像一个渴求得到青天大老爷为她伸冤的弱女子,“县尊此去真定,人生地不熟,小女子对真定还算熟悉,愿为县尊引路,愿为县尊介绍乡绅认识。”
就这些?夏祥不信连若涵非但主动提出和他一路同行前去真定,还和他同乘一车,只为了如此小事,他咳嗽一声:“多谢连小娘子好意,本官就承受了。”
连若涵轻轻一拢额头秀发:“如此小事,本不该当面说出,不过小事却是大事的源头……想必县尊听说过真定是龙潭虎穴的说法?”
夏祥点头:“上次听庆王殿下有此一说。”
“不知县尊可知真定为何称为龙潭虎穴?”
夏祥摇头:“真定本是龙兴之地,现今国泰民安,真定民风纯朴,百姓安居乐业,何来龙潭虎穴一说?”
太祖本是起兵于河南府,太祖一生,未越黄河。到太宗朝时,太宗御驾亲征金国,北渡黄河,一路挺进到了真定。太宗所率大军在真定滹沱河边,与金国大军相峙数月,不分胜负。
时先锋大将曹文向太宗献计,可以决滹沱河堤水淹金军。正是寒冬腊月,一旦决口,淹死冻死者必定不计其数。太宗本来决心已下,到大佛寺和主持善见大师谈话时,善见大师听说了水淹金军的计划,沉吟片刻,说了一番话,让太宗立时改变了主意。
“自古以来,帝王仁则天下仁,帝王义则天下义。汉起于草莽,高祖斩蟒蛇兴汉室,却中断于王莽,最终灭于草莽。是以帝王之心,一念仁慈则天下太平,一念杀戮则生灵涂炭。”
太宗收回成命,重新布兵列阵,要与金军正面交锋。金军强行渡河,大军行至河中,河水突然暴涨,金军淹死无数,顿时溃败。夏军趁机追杀,金军大败,滹沱河水涨三尺,三尺皆是血水。
此战,金军元气大伤,精锐皆失。
太宗从此奉大佛寺为皇寺,先后来真定数十次之多,曾多次有意定都真定,并不只一次对人说过:“太祖起兵于河南府,朕龙兴于真定府。”
真定由此被称为龙兴之地。
“滹沱河未发水时,风平浪静,养万民于两岸。”连若涵端身正形,认真地说道,“虎穴藏于深山老林之中,若无老虎出没,并无人得知。”
夏祥明白了连若涵的言外之意,真定表面上民风纯朴,百姓安居乐业,实则如看似平静的滹沱河,只是在表面的平静之下,隐藏了下面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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