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黎江北试探性地问。
“我感觉他的目的绝不是要跟学校和**索要学费,他有深意。”
“这不好吗?或者……”黎江北再次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倒要听听,对张兴旺这个人,周正群怎么看待。
“你说他会不会学那个秋菊一样,弄些让**很尴尬的事?”
黎江北心里猛地一震,周正群果然是周正群,刚刚跟张兴旺见了一面,就猜出了对方的动机!
这也是他不想就此问题深谈的一个缘由,他接触过张兴旺,还不止一次,起先他以为,张兴旺顶多就是闹着让江龙县给他儿子安排工作。后来才发现,他低估了这个农民。张兴旺花那么大精力收集那些资料,三年不放弃上**的门,目的绝非只是为儿子讨份工作。怎么说呢,这个有点文化的农民跟**较上真了!
这么些年,上访户虽然不少,十分难缠的“钉子户”也不少,但他们都是为“自己”来的,或是遭遇了不公,或是蒙受了不白之冤,他们是冲**喊冤来的。张兴旺不,他真是跟电影里那个秋菊一样,是为**纠错来的!
这一点,黎江北绝没判断错,这会儿听了周正群的话,更是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出台一些政策时,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这事没人认真也就罢了,一旦认真起来,就成了另一种性质!
而且,扩招这件事,涉及面广,是政策层面上的难题,一下两下谁也破解不了。这种情形下,张兴旺这个人就有了代表性。这么想着,他跟周正群说:“这个人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至少他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展开大讨论,改革毕竟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再说,错了就虚心承认,这有什么可怕的?”
周正群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道:“理是这个理,可真要照你说的这么办,我这个省长怕就当不了了。”
黎江北扑哧一笑:“说半天,你是为自己的乌纱帽发愁。”
周正群猛地起身,正色道:“江北,这种玩笑不许开,我周正群还没到为自己的乌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份儿上!”
“看你,激动了不是?我是说,有些事捂是捂不住的,莫不如早点暴露,也好让你这个省长尽早找到冲破瓶颈的办法。”
周正群意识到自己的激动,转而一笑:“江北啊,也就你能理解我。好,不说这个了,哪天有空你替我见见这个张兴旺,我觉得他是个人物。”
黎江北尽管不知道张兴旺在江龙说了什么,让一向沉稳练达的周正群如此搁不下,但有一点他放心了,周正群并没把张兴旺树到对立面上,也就是说,周正群心里,对扩招以及由此引起的一系列教育困境,已经开始反思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黎江北忽然问:“庆云的事,有消息吗?”
周正群脸色一暗,他怕黎江北问这个,有些事别人问他可以堂而皇之地拒绝,但在黎江北面前,他做不到。他们之间向来是没有什么机密的,组织原则有时候也无效。但这件事他真是无法回答。
见周正群为难,黎江北很快说:“如果不方便,就不说了。”
周正群黯然一笑:“没什么不方便的,一句话,事情复杂。”
黎江北脸上的笑陡然而逝,这四个字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兴许他还能想得少点。周正群用这四个字答复他,问题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