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说高庆武和陶慧宗此时已然对汪填海有些不满,这应该并非妄下结论。
此外,程千帆对于陶慧宗较为了解,此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个文人,或者说是一个有一定理想的文人。
二十年代初的时候,国内知识界围绕着中国社会性质和社会史问题展开了激烈论战。
陶慧宗提出,中国不是典型的封建社会,而是士大夫和贵族结合起来剥削平民的社会。
在不少历史学家看来,陶慧宗的社会史是“旁门左道”,因此也引起很大争论。
陶慧宗与很多人展开了大论战,而此次大论战的论文后来结集成《中国社会之史的分析》出版,一时洛阳纸贵,销售一空。
程千帆在读书的时候,也曾经阅读并且研究过陶慧宗的《中国社会之史的分析》,对此人的学术思想、政治思想都有过一定的研究。
陶慧宗与汪填海结识,那是在民国十六年,北伐战争爆发的时候,陶慧宗受聘为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政治教官兼军法处处长,见到了“传说中的”汪填海,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陶慧宗兴奋之余顿生“莫名的好感”。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陶慧宗就有意无意地向汪填海靠近,而汪填海也颇为欣赏陶慧宗的才华和能力,两人关系日益密切起来。
后来,陶慧宗因与农会的冲突,脱下军装投身教育。
卢沟桥事变后,陶慧宗受常凯申的邀请,辞去北京大学教授之职,加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第五组,专事国际宣传,从此脱离讲堂步入官场。
此时的陶慧宗还是主战派。
然后随着国土逐渐沦丧,**节节败退,陶慧宗对常凯申大为失望,常常借酒浇愁,更不时地站在国党副总裁、国防最高会议主席、国民参政会会长汪填海的一边,在“指责”常凯申的同时,对汪填海推行的“和平路线”拍手叫好。
然后,便是一头扎进了汪氏所谓之和平救国运动中去了。
程千帆揣测,莫非是参加汪氏与日本人的谈判,见到《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的真正内容后,陶慧宗意识到汪氏所谓之和平救国,实际上是彻头彻尾的卖国汉奸行径,所以陶慧宗幡然醒悟?
他不知道答案。
对于陶慧宗与高庆武愿意悬崖勒马,并且成功盗取《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他是振奋的。
戴春风交给他一个任务,成功的将陶慧宗以及高庆武,最重要的是将两人以及《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安全、完整的送出上海。
确切的说是离沪赴港。
程千帆皱起眉头,他在思考,思考如何将此二位汪氏重臣安全送出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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