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抬起头,他看着狱警王懿鸣眼中的尊敬,心中竟然真的有一种莫名的激荡情绪。
王懿鸣拎着警棍走了两步,停下脚步,“今天是晴天。”
“谢了。”刘波摆摆手,坐下来,在日记本这页的扉页添上:大晴天。
……
“剥削阶级对于无产者、乃至是手工业者、小商贩的剥削和压迫是无处不在的,他们就如同是依附在人民血管口的水蛭……这是肉食者对人民大众的敲骨吸髓式的剥削和压迫。”刘波继续写道。
“钱姓杂货铺老板,姑且称其为老钱。”
“前两日,听狱友提及过此人,此人是杂货铺小老板,被人陷害,所购入货物中被发现夹杂了鸦片,因为没有鸦片执照却私藏鸦片,老钱被抓进了监狱。”
“老钱之所以遭受如此无妄之灾,据说是有人看上了他的店铺。”
中午的时候,刘波给同监舍小部分狱友讲述了老钱的事情,引得众人的愤慨和共鸣。
这小部分狱友是经常听他讲课人群中,政治觉悟较高的人员,属于可以继续发展之对象。
他告诉大家,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劳苦大众要活下去,必须站起来抗争!
随后,下午放风回来,他向更多人讲的是戚继光抗倭的故事。
狱友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叫好。
便是几名狱警竟然也在牢房走廊弄了个小桌子。
桌上有拍黄瓜、炒花生,两瓶黄酒。
狱警一边吃酒,一边听着刘波的故事佐酒。
听得高兴处,众人齐声高呼,“打死小日本。”
……
第二天,晌午时分,荒木播磨到靶子场监狱探监刘波。
西装革履的荒木播磨是以公共租界一家洋行的小股东、同时也是刘波的朋友黄老板的身份来探监的。
接过荒木播磨递过来的一沓钞票,看守眉开眼笑。
离开自然是不能离开的,探监的时候,必须有看守在探监室。
不过,他可以折中一下,走开的远一些,不打扰此二人说话。
“什么?令我承认自己是红党王牌特工‘鱼肠’?”刘波露出震惊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为什么?”
他看了看看守的方向,阴沉着脸问,“我若承认自己是‘鱼肠’,被国府引渡过去后,我必死无疑。”
刘波有些生气,他此前就向特高课高层提出过请求,要求特高课想办法将他营救出去,最起码也要阻止国府将此‘荒唐’的引渡请求付诸行动。
也不知道国府方面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一口咬定他这么一位日本潜伏特工是红党王牌特工,这简直就是离谱至极。
不过,对于他的请求,三本次郎课长一直推诿,说需要从长计议。
现在突然告诉他,要他承认自己便是红党王牌特工‘鱼肠’!
这就是三本次郎从长计议的结果?
刘波无法接受。
“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完。”荒木播磨看了刘波一眼,他心中冷笑,面上带着真诚表情劝慰说道,“这是课长的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刘波问道,内心却是警惕起来。
……
几乎是与此同时,中日双方就‘虹桥机场大山勇夫事件’进行第一次会谈。
日方代表暨日本驻上海总领事冈本季更是‘自觉’占理,态度极为强硬,蛮横地提出包括中方撤退上海保安部队,撤除所有防御工事等无理要求。
国府方面代表自然是严词拒绝。
双方不欢而散。
尽管双方约定,两日后再见面磋商。
但是,双方都知道,战争无法避免,唯一不确定的是战争何时爆发。
……
中央巡捕房的巡厅里,秦迪正在训斥一个偷女人贴身衣物的瘪三。
小瘪三对于秦迪义愤填膺的训斥毫不在意,还嘿嘿笑。
程千帆从巡长办公室出来,直接一伸手,大头吕立刻递过来一个鞭子。
小程巡长大步走过去,众下属纷纷立正,站立于两侧。
只见他一脚将瘪三踹翻在地,然后铮亮的马靴踩在此人身上,抡起皮鞭就是一顿猛抽。
在对方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和求饶后。
小程巡长将皮鞭塞在发愣的秦迪手中,拍了拍秦迪的肩膀,冷冷说道,“记住了,你要够狠,别人才把你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