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兴奋不已,他们在这个衣着光鲜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真诚的鼓励和认同感。
“鄙人不才,愿意给抗日救国出一份力!”说着,冈田俊彦从兜里摸出钱包,拿出一沓钱,本来还打算数一数的,最后,直接将所有钞票拿在手中,将钱包收起来,两只手,恭恭敬敬的将那一沓钞票放进了募捐箱。
同学们发出一阵惊呼声。
那一沓钞票,至少几百法币,这比得上他们小半天的募捐数目了。
“谢谢先生,谢谢您。”学生们纷纷喊道。
冈田俊彦鞠躬回应,“是我应该谢谢你们。”
学生们让开道路,车子驶离之后,冈田俊彦从窗口收回脑袋,车窗摇上来,遮住了外面的视线,他的表情阴沉下来。
“哲也,你看到了什么?”冈田俊彦问司机。
“他们不惧怕大日本帝国。”哲也说道。
“是的,这些无知的年轻人,他们没有对帝国的敬畏和臣服之心。”冈田俊彦点点头,说道,“这只是我们看到的,在我们还没有看到的地方,肯定有许许多多类似的对帝国充满仇视之人。”
“都是一些没有见识过战场和死人,没有经历过恐惧的无知青年。”哲也说道,“先生,帝国的子弹和刺刀会让他们安分下来的。”
冈田俊彦哈哈大笑,“哲也啊,哲也,不过,你说的也没错。”
想了想,他对哲也说道,“哲也,我想你有必要抽个时间去你的母校看看,帮我物色一些足以胜任假扮中国人的年轻帝国子民。”
“是。”哲也点点头,按了下喇叭,提醒前面一个横穿马路的路人,“真希望帝国早些占领上海,这要是在满洲,我就直接撞过去了。”
冈田俊彦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笑容中的眼眸逐渐阴冷下来。
……
程千帆的车子也被拦住了。
“谁敢拦我的车?”小程巡长摇下车窗,探出脑袋。
“先生,我们是……”齐晓曼抱着募捐箱,与同学们走上前,嘴里的话说到一半,就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是他?
他记得这个人,此前她和同学们在学校附近散发抗日传单,呼吁大家为抗日捐款,市民们都踊跃捐款,就连乞丐都将讨来的铜板捐出来了,大家都非常振奋和感动,只有这个人,这个人给他的印象极为深刻,这个人的血是冷的。
程千帆也认出了女学生,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让开。”
拦在车子前面的七八名男男女女的学生不为所动。
程千帆按了按喇叭。
有同学气愤至极,就要冲上去拍打车窗。
“住手!”齐晓曼喊道,“别忘了秦迪怎么和我们说的,不能用暴力,这些都是我们的同胞,他们只是……”
她说不下去了,齐晓曼觉得所有人都能够被她们的爱国热情感化,车子里的这个冷血男子不可能。
不过,有了他发话,这些复旦公学的学生们没有散开,也没有后退,他们就那样举着募捐箱,愤怒的眼神看着前方。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一个学生起头,学生们齐声低唱起来。
唱着,唱着,有的学生嚎啕大哭。
“晦气!”程千帆骂了句,一只手伸出车窗,手里夹着几张法币,“拿着,拿着,快点把路让开。”
他本来想要骂‘好狗不挡路’的,又怕演的太过分了,引起学生众怒,那就麻烦了。
学生们将道路让开,程千帆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摸出烟盒,捏出一支香烟,放在口中,拿起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
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他不敢唱出声,在内心中嘶吼。
他又想起了老廖,想起了老廖一家人。
在他的身后,学生中发生一阵骚乱,这是有学生晕倒了,这些大学生,饿着肚子,将生活费省下来,全部捐出去了。
……
这是临街的一处房子。
程千帆从豪仔的手中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
将望远镜放在一旁,拿过身旁的这把莫辛纳甘步枪,端起来,枪口瞄准,他在找感觉。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程千帆冲着豪仔点点头,“去吧。”
“是!”
此次‘抢运’物资,贪财的‘青鸟’又岂能没有自己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