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变是微观世界里的原子核的行为,单个微观事件是无法预测的。也就是说,对于一个特定的原子,我们只知道它发生衰变的概率,而不知道它将何时发生衰变。量子理论可以对大量原子核的行为做出统计预测,这叫‘半衰期’。”
“半衰期的差别很大,有的长达数十亿年,有的只有几个毫秒。”柳萱说完了,又陷入了沉思。实际上她也是边沉思边说的,并不是她记不住这些基本的常识。
听上去好复杂,但基本的意思,胖子还是听懂了,“萱元素的半衰期,是三至四天?”
“不是的,放射性是一种概率现象,每经过一个半衰期,初始原子就会消失一半。再经过一个半衰期,就剩下了四分之一。但我们无法确定,哪个原子会在何时消失。通常来说,经过三十个半衰期后,存量已减至原来的十亿分之一,也就无法被检测到了。”柳萱笑得开心了一点。
呃,反正这盆花的药效,只存在三至四天。这个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柳萱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消沉了,胖子当然也就没再心疼。
嗯,不疼了,疗效不错。
不过,刚才随口喊了个萱元素,这个玩笑好像有点过头了。却也无法纠正。
原来,智力这东西,并不是稳定如一的。比如小傻妞其实没那么傻,在我面前就更傻。
而我在柳萱面前,好像也蛮傻的,有点智力也发挥不出来。
这样说,并不是说谁比谁傻,谁比谁聪明。而是说,谁在谁的面前,比正常的自己要傻。
好吧,在更聪明的人面前,人会变傻。是客观意义上的傻,而不是相对比较傻。
好吧,有点绕啊,费劲的……胖子暗自苦笑,连逻辑都找不到了吗?
柳萱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笑得很飘。
“我经常会做梦,梦见妈妈在前面慢慢地后退,我却追不上她。而且我知道,妈妈走了,就不会回来。梦里的环境不一样,季节也不一样,甚至我的年龄也不一样。但妈妈都是一边后退,一边向我摆手,我哭着喊着地追,直到妈妈消失不见……”
笑着笑着,睫毛颤抖了起来。眼角两颗大大的泪珠,无声地滑落。
我是唯一的倾听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大概也是第一次,柳萱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虚弱和无助。
我怎么这么笨啊,连安慰人都不会……
胖子站起来,走上前去,轻轻地搂住了柳萱。
柳萱就把头埋进了胖子的大肚腩,眼泪无可遏制地流了下来,“我好累……我害怕……”
“我正在失去妈妈。我一直在失去妈妈。我眼睁睁地失去妈妈。这个过程缓慢却又清晰。”柳萱轻轻地啜泣着,讲得语不成调。
胖子但听不语,轻轻地拍打着柳萱的后背。
“人在绝望中,会慢慢地适应,慢慢地接受。就像在寒冷中慢慢失去知觉。我说的是我,而不是妈妈。我也安慰过自己,人都会失去妈妈的,我是不是很差劲?”
胖子叹口气,“不是的,不是的。”
“现在终于有了一线希望,也是一线光明,虽然还是很渺茫。可是,我更害怕了。害怕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一根绳子绷紧了,不容易折。若是松一下,再次绷紧,就容易折。
亦或是有我帮她,柳萱不再一个人披荆斩棘,不再一个人在无边的暗夜中前行,所以她才会不可遏制地软弱了下来。
“我们慢慢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胖子轻轻地推开了柳萱的脑袋。
好吧,大肚腩全湿了,胖子的有关部位也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我站着,她坐着,抱的地方好像……略欠考虑?
“我们?”
“我们!”
柳萱仰起脸来,定定地看着胖子。脸上的泪痕依旧,眼睛里还有新泪产生,嘴角却已经由哭变笑。
好吧,人哭的时候,人笑的时候,看上去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柳萱慢慢地站了起来,身体却一直没有离开胖子,就像嫩藤攀绕着大树。
虽然这棵大树合抱不成,长得也太高。
不过,我可以踮起脚尖。
柳萱踮起脚尖,嘴巴堪堪地送到了胖子的下颌处。然后,柳萱在吻胖子的脖颈,全力地拥抱着他。
胖子则僵在了那里——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想放纵一下,我想放松一下,好好地休息一下,积蓄一些力量,再努力往前冲。”柳萱在胖子的脖子根处细语,热气一团一团的,呵得胖子很痒痒。
“胖哥,你帮我,好不好?”
Ps:同学们,这忙,胖哥是帮呢,还是帮呢,还是帮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