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一尺见方,小的半尺见方,那是什么?
可惜的是,八阿哥没有透视眼,也拉不下脸来问何玉柱。
毕竟何玉柱这会儿跟鹌鹑似的,恨不得缩成一团,没有与人搭话的意思。
八阿哥就移开眼,往小东门去了。
清溪书屋里,九阿哥正在献宝。
“今年的年礼,儿子也不知该预备什么,就预备了这两样,取的就是‘重金辟邪’之意,汗阿玛是圣天子,诸邪不侵,用不着这些,汗阿玛赏人也好,压箱子也好,左右是儿子的一点孝心……”
九阿哥将手中盒子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而后挑着两只锦盒打开。
一手拿出金朝珠,一手拿出金十八子。
这沉甸甸的份量,固然比不得每年的黄金摆件,可是也没有糊弄。
康熙本以为他有什么正经事,没想到是送年礼。
还是跟往年差不多的年礼,并不因卸了内务府的差事,就免了这边的孝敬。
康熙让梁九功接了,对九阿哥道:“往后就算了,到这一回为止,朕不差你这点儿孝敬,只要你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让朕再操心,就是对朕的孝顺。”
儿子开府,花销的地方大,进账却是有限。
这样大手大脚的,要不就是继续占他福晋便宜,要么就要寅吃卯粮。
九阿哥立时摇头。
“那怎么行,儿子又不是单孝顺汗阿玛,您这里免了,那皇祖母与娘娘那里呢?儿子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孝顺父母长辈本是应该的,您受着就是。”
康熙听着前头别扭,好像自己这汗阿玛成了顺带的,
听到后头,他又有些感触。
百善孝为先。
九阿哥比不得其他皇子成才,可胜在赤子之心。
总算自己早年没少为这些儿子操心,也得了儿子的孝敬。
九阿哥说完,想起了西瓜翠衣跟西瓜甜条。
他指了剩下的两个锦盒,就跟梁九功道:“谙达,这两样也是我拿来孝敬给汗阿玛的,一样当茶饮,可以止咳润喉;一样是配浓茶吃的,也是润喉的。”
梁九功看了康熙一眼,眼见着没有其他吩咐,就过去将两个锦盒抱着,去茶水间了。
康熙叫九阿哥坐了,道:“去给太后请过安了?”
他之前得的消息,就是九阿哥去而复返。
九阿哥点头道:“嗯,本想求见汗阿玛,可外头候见的官员多,一时也轮不上儿子,就先去给皇祖母请安了,还蹭了碗油炒面。”
康熙道:“太后见了你过来,肯定很欢喜。”
九阿哥得意道:“那当然了,谁叫汗阿玛给儿子指了个好福晋,太后疼儿子福晋,对儿子这个孙子也是爱屋及乌。”
康熙轻哼一声,总算还有自知之明。
九阿哥想起正事,收敛了脸上的笑,站起身来。
“汗阿玛,儿子今天过来,是来求恩典的,丰生跟阿克丹转年就四岁了,还没有圈大名……”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大胖丫头,生出不忍之心,道:“还有您那孙女,跟她两个哥哥同胞而生,您看这大名是一起圈了,还是儿子跟儿子福晋单给她起。”
康熙听着前头,有些恍然。
三胞胎已经要四岁了?!
上次见的时候多大?
不是襁褓之中,是去年冬天还是今年初的时候,孩子们都会坐冰车了。
听到后头,康熙横了九阿哥一眼,道:“丰生跟阿克丹的名字,朕会让礼部尽快选了呈上来;尼固珠这里,不许再提,没有给皇孙女圈名的例!”
说到最后,他带了几分威严。
九阿哥立时老实了,道:“是儿子僭越……”
他就是察觉到皇父心情不错,想要试试。
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如今皇父的孙子多,孙女也不少,也十来个了。
连毓庆宫的嫡格格都没有这个待遇,自然也轮不得尼固珠。
康熙见他懂事,神色稍缓,怕他心里不舒坦,道:“尼固珠是格格,即便同胞而生,到底跟丰生与阿克丹不同,不好惹人侧目。”
三个孩子身上有着“祥瑞”之名,现下年岁小还罢了,等到年岁大了,容易被人借题发挥。
九阿哥道:“是儿子想简单了。”
就比如上面的哥哥们,在上书房时比功课好坏,当差了也暗搓搓比。
有时候自己不比,可也被旁人比较。
等到了皇孙、皇孙女们长大,少不得也要比一比的。
到时候尼固珠太抢风头,不是好事。
蒙古各部再跟朝廷求娶时,就要被盯上了。
说完了正事儿,九阿哥想起了明日围场之事,可是却不想动小心思了。
爱谁赢谁赢。
反正不是他。
他不计较输赢,倒是可以怡然自得地看着哥哥们的热闹。
这样想想,还真不错。
这样想着,他就欢喜了,还不忘提醒康熙,道:“汗阿玛,您可别忘了,再有几日礼部就要封笔了。”
康熙道:“还有十多天,急什么?”
九阿哥不用他催,主动告辞道:“您记得就好,那儿子先回了,这两日抓紧时间练习射箭呢!”
康熙摆摆手。
才夸完他有自知之明,结果就开始骄傲。
等到明天比完,看他还骄傲不骄傲。
这会儿工夫,梁九功端着茶盘进来,除了西瓜翠衣茶,还有一盘西瓜甜条。
这一进来,就带了西瓜的清香。
康熙望过去。
梁九功道:“这茶又香又清爽,奴才闻着都馋西瓜了。”
康熙没有说话,接过茶盅喝了两口,果然清口。
想着明日行围,到时候虽不是搏虎杀熊,可也能松散松散筋骨,他的心情也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