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带来的,应该会泯然众人矣。
出了神武门,众人就散了。
舒舒依旧是与十福晋同坐。
十福晋好奇道:“九嫂之前不是说要将前门的铺子改个鱼铺么?还没有改么,怎么还专门从天津卫运虾蟹回来?”
舒舒拍了下脑门的,道:“早就忘到脑后了。”
一孕傻三年,或许说的就是这个了。
十福晋听了,“咯咯”直乐。
“平时九嫂上在吃喝上很是精通,竟然还有疏忽的时候……”
舒舒自己也笑了,道:“去年还打发人去天津卫采买两回,压根没有想起开铺子的事儿,脑子不转弯了。”
十福晋道:“那九嫂想起了,还开不开。”
“开!”
舒舒毫不犹豫地点头。
妯娌说着家常话,马车到了贝勒府。
两人各自家去。
九阿哥正在书房的炕上歪着,手中拿着万寿节礼单,脸上带了坏笑。
舒舒挑着帘子进来,就发现不对劲。
那礼单,好像长了一截。
九阿哥听到动静,抬头望向门口,见她回来,坐了起来,道:“爷刚才重新拟了个礼单。”
舒舒没有着急看,道:“我先换了衣裳再看。”
总觉得出去转了一圈,身上都灰蒙蒙的。
不是舒舒矫情,谁叫京城的春天风沙大。
即便她们就在宫里走了两回,其他时候都坐马车,可还是觉得身上不干净。
舒舒退回次间,换了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也洁了面,才又进了书房。
“快瞧瞧……”
九阿哥带了几分迫不及待,将手中的礼单递给舒舒。
“爷从江南得了好东西了?”
舒舒一边接过来,一边问道。
这是万寿节礼的单子。
明日就要呈到宫里了。
九阿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示意舒舒自己看。
舒舒低头看过去,第一件是金累丝万年如意,后头也是各种金、玉器皿,跟之前的礼单一样。
只是看到后头,她发现了增加的地方。
九贝勒长子寿礼四件,九贝勒次子寿礼四件,九贝勒三子寿礼四件,九贝勒长女寿礼六件。
舒舒抬起头,看着九阿哥道:“会不会太招摇了?”
其他皇子府的礼单,只有上书房读书的几位皇孙有单独的寿礼敬献。
九阿哥道:“这是孝心啊,还分什么长幼?排老二、老三就不是汗阿玛的孙子么?皇孙女就不能献孝心了,哪有那样的道理?”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
这样行为有些突兀。
并没有随哥哥们的例。
容易得罪上头的皇子们。
不过大家都晓得九阿哥行事不周全,也不是坏事。
她就指了指最后道:“尼固珠这里怎么还多了两件?”
九阿哥道:“得显眼些,让汗阿玛记得这个孙女,以后咱们求恩典也容易。”
舒舒赞道:“爷想得周全……”
九阿哥道:“小三这里还罢了,阿克丹这里,爷还是想要送他去上书房,丰生性子太厚道了,一个人在宫里,爷可不放心,他们兄弟两个作伴,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舒舒听了,很是心动。
她也不放心。
真要能让康熙对这边的皇孙加深印象,其他人得罪就得罪了。
眼见着风波就要起来,人缘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该讨嫌,还是要讨嫌。
夫妻小别两个月,可从去年热河诊出身孕算下来,大半年没有亲近了。
说完正事儿,夫妻两个对视,眼神就有些拉丝。
九阿哥忍不住伸手,搂了舒舒在怀里,道:“辛苦你了,都瘦了。”
这大白天的,舒舒可不敢放任他。
这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着。
舒舒立时道:“孩子们都在上课,爷还没有看孩子们么?”
九阿哥道:“就琢磨礼单来着。”
舒舒道:“那过去看看吧?这会儿功夫,正好是曹大人在讲《三字经》……”
九阿哥晓得大白天的,夫妻不能肆意,带了几分不舍道:“那先去看看吧,都是债,一下子送出去爷十几样好东西……”
舒舒瞥了他一眼,道:“回头爷教他们经济,让他们给爷赚钱……”
九阿哥点头,道:“嗯,爷好好教……”
说到这里,他又摇头道:“尼固珠不用了,还是让她做个开开心心的小格格吧!”
舒舒晓得,这一半是爱女心切,一半也是无奈。
三岁看老。
尼固珠性子简单,不爱动脑子,也没有什么成算。
舒舒有些担心了。
还真是不敢远嫁,否则被人哄了,容易吃亏。
九阿哥略平复一二,夫妻俩到了东路内书房外。
曹曰瑛正在讲《三字经》。
“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九阿哥站在屋外听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问舒舒道:“怎么才学到这儿?老曹请假了?”
《三字经》全文一千多字,刚才这一段在前头一两百字的位置。
舒舒道:“孩子小,今儿记下,明儿就忘了,如今每日学四句,三天温习前头。”
九阿哥道:“那这样速度,《三字经》能教一年啊!”
舒舒道:“要是都学透了,一年也好,总不能揠苗助长,否则厌学了,更叫人操心。”
提及揠苗助长,九阿哥心有余悸,道:“你说的对,是不能教太快了,爷当年不爱读书,就是因为听得稀里糊涂的,不大明白,就更不爱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