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午心中警铃大作,
刹那运起慧剑——
慧剑一下,
万千魔念尽作飞灰!
他凝视着‘佛龛’内的那一列字迹:真如,真如?佛本是魔?!
书写者不知是修行佛法进入了歧途,因而留下这道蕴含着滔天恶意与执迷之念的诘问,
还是其在此处设下了一道题目,留给后来者——在白纸以后,隐约还有什么东西,若这是‘一道题目’的话,想来唯有解开题目,才能拿起那张白纸。
苏午伸手想去摘下那张白纸,
但他手才伸进去佛龛,
四周的人石、五脏石全都蠕动开来,流沙般簇拥在他伸进佛龛的那条手臂周围,他可以运用厉诡的力量,强行揭下那张白纸,
但孰知此般揭下白纸,会否触发这杀生石矿脉的其他异变?
所以,苏午思索了一下,就暂且放弃了以蛮力解开纸张。
他盯着那一列血字,
思索良久以后,
开声作解:“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应须任么会,方得契如如。”
苏午所言,乃是唐朝一位禅师开悟时留下的佛偈。
此八句佛偈,正解释了‘真如’究竟是什么。
真如是一切虚空大地,一切真实不虚的东西。
是这一个刹那的所见所闻。
是‘我’。
但‘我’非真如,
我只是真如中的一部分而已。
真如是众生眼里的万物,是众生眼里的众生。
但不是我眼中的万物,不是‘我’眼里的众生。
此即是真如。
留下这八句佛偈的禅师,名为洞山良价,其生卒年正在‘鉴真’以前,苏午假定当下留下这一道诘问的乃是‘鉴真’,因而以此八句佛偈作为对‘真如之问’的回应。
假若‘鉴真’只是想留下题目考验后来者的话,
他的这道回答已经契合题目,可以渡过‘真如之问’。
然若‘鉴真’自身沦入心魔之中,
凭其留下这一道诘问,就能引得杀生石矿脉中蛰伏的厉诡拱卫的现象,苏午自觉无法抗衡鉴真陷入迷惘的心魔,他会立刻带着安纲脱离此间,
绝不作他想!
这道杀生石矿脉,知悉其踪迹,且掌握着进入矿脉之秘钥的人,唯有阿熊与井上俊雄。
甚至井上俊雄都只是个添头,只是代替阿熊保管此物而已!
与阿熊相关的僧人,
最出名的那位自然就是‘鉴真’。
此亦是苏午做出假定的前提,再联想‘鉴真’曾送给阿熊一道‘缚诡索’,其说不定也亲手用杀生石打造过什么东西,这一切,皆与苏午的假定契合!
口中吐出八句佛偈以后,
苏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佛龛’。
‘佛龛’内的白纸寂静不动,但白纸上那列血字渗出来的执迷气息,倏然减退许多。
看着佛龛,苏午面上浮现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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