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罢!”
“此诡在现世之中不过残缺之诡而已。
游入死去的东流岛以后,便将化作‘海神’——独以苏午之力,应对此诡未免勉强……贫僧只为出手帮他分担一把。”鉴真低垂眉眼,平静回道。
江莺莺听得鉴真的回话,不免又为苏午担忧,于是忧虑地看向了陶祖。
陶祖哂笑不已:“你早也未说帮他,今下突然就起了好心。
秃驴惯好诓人,这是真理!”
哪怕是阴沉冷漠的鉴真,此时也被陶祖几句话噎得沉默了半晌,方才冷幽幽地道:“我非完整之我。
待寻得罗生门,希望能与尊驾好好做过一场……”
“老夫再怎么说也是长辈。
青莲白藕本一家,太上玄元更在此时被你们佛门视作祖宗——我辈分比你大着呢,你对我该称尊长,该向我讨教,请我指点才对,甚么叫‘做过一场’?隐宗野教一般,不伦不类!”陶祖抓住机会,再度斥责了鉴真几句。
他说的句句在理,鉴真根本反驳不得。
鉴真只能双手合十,口宣佛号,不再理会陶祖所言。
……
月朗星稀,清辉寒彻。
苏午从土坡上走下来,沿着那道羊肠小道越往前头的高坡,高坡上,一栋栋木屋在月光里轮廓分明。
空气里飘荡着浓重的海鱼腐烂之臭,纵然四下风景幽静,月光清美,却亦叫偶然走入此间的旅人根本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只想加快脚步,从这看似静谧,却又深藏恐怖的地域脱离。
高坡上那一排排的房屋中,偶有烛火燃亮。
苏午走入烛光闪亮的屋子内,却只能看到桌上油灯闪烁,却看不到屋主人的影踪。
从房屋的摆设、床褥里残余的体温上来看,屋主人应当才从此间走开不久。
他们去了何处?
苏午一连走进数座屋舍之中,都发现有人居住留下的种种新鲜痕迹,却唯独不见屋中之人,这座村落,竟好似在很短时间内,聚集起了所有村民,去往了不知何处。
屏住呼吸,苏午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那些屋舍里的腐臭味比外界要浓重数倍不止。
但他检查房间各处,也未找到有甚么腐烂鱼虾。
苏午继续沿着连续往上的高坡朝前而去,在高坡最顶端,一块木牌歪歪扭扭地插在泥土中,木牌上依稀篆刻着‘海津’两个汉文。
此间地形地貌就是苏午现实里驻留的‘海津村’,但当下的房屋布置、村居建筑用料都与现世里的‘海津’大相径庭,当下这片村庄里,大多是木石砌造的漂亮房屋,比之他在现世里看到的那些大多以藤蔓编作墙壁、以蓬草编作屋顶的小丘似的房屋,不知强出多少来。
过去的海津村,似比现世的海津村还富庶一些。
苏午旋而想起勇次郎曾称,海津及周边各村里曾经发生过一次饥荒——会否是那次饥荒,造成了原本富庶的海津村,变得越来越贫困?
他皱了皱眉。
勇次郎以及周围那些村民老人的言辞里隐藏了太多秘密,他们的话,却不能够作为凭据。
而且,苏午在方才几间屋居里,还发现有晒干的鱼类、积存的米粮,以及沿路行来,野草丰美、树木茂盛的景象,也完全不像是闹饥荒的状态——若真出现了饥荒,人们恨不能刮地三尺,连树皮也会揭下来想办法吃掉,根本不可能还留下如此草木茂盛的环境。
苏午收束着心念,站在海津村的最高处,往四面俯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