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雄体内的‘人祖根脉’,似乎都是通过那尊血香炉得来,而他本身也不似是风门脉宣称的那般,乃是伏羲氏的直系血裔!
就像燧火衣氏,其实也非燧皇苗裔,只是从不知何地偶然取得了部分‘燧皇石’,由此以燧皇苗裔自称,在灶神教内外累积起了好大威名一样!
不过,风雄此时之所以能在苏午薪火覆盖之下,保持自身未有任何损伤,却并非是因他通过那尊血香炉吸取而来的一缕缕‘伏羲根脉’——此时,一灰衣僧正盘坐在风雄所在的大车顶上,其见苏午目光投来,当即双手合十,出声道:“南无阿弥陀佛……
檀越,可否留下此人性命?
此人与我宗一桩隐秘牵涉,贫僧却不能使之当下就死。”
重重圆光于那灰衣僧脑后转动不休,那圆光覆映之下,风雄蜷缩于车驾之内,得以毫发无伤,而圆光之外,诸多风门脉弟子堕入火狱之中,啸叫得再如何惨烈,也无人搭救他们一丝一毫!
这盘坐于车顶,与苏午言语的灰衣僧,正是先前向阴喜脉王云讨了一碗汤饼来吃的白眉僧!
苏午抬眼望着车顶上神色无悲无喜、圆光映衬下仿似宝相庄严的白眉僧,出声说道:“和尚既有所托,为何不报上法名?出身哪座宝刹?”
白眉僧闻言微微颔首,即向苏午回道:“贫僧法相宗慧沼,见过不良帅。”
“法相宗……慧沼?!”
“竟是慧沼禅师!”
“实居于玄门榜第一的慧沼禅师!”
“风门脉与慧沼和尚有甚么牵连?”
今时慧沼禅师之名,伴随着玄门榜颁布天下,于寻常人而言都已然是如雷贯耳,更何况是灶神教众。
是以当下随着灰衣僧道出法名,四下人们无不震惊。
在这一片惊呼声中,苏午看了眼马车中的风雄。
风雄端着那尊香炉,完全痴迷于从血香炉中汲取黑红烟气,茁壮体内的伏羲根脉,对外界发生诸事浑若未觉。
慧沼称风雄与其所处法相宗中某个隐秘有所牵扯,那所谓隐秘,或许更与风雄手中端着的那尊血香炉有关。
“未知此人与禅师的法相宗,究竟有何隐秘牵连,以至于禅师不远万里履足华山,也要找到此人?
此人作恶多端,应得惩罚。
如慧沼禅师无有正当理由,恕在下不能放行。”苏午目光炯炯,望着车顶上的慧沼禅师,如是说道。
对于他的回应,慧沼似早有预料,其低下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哎……”
“今下华山之中酝酿诡邪变故,我今疑虑,此般变故亦与此人有关。若禅师不能与我言明真相……”苏午话未说完,那车顶上的白眉僧忽然闭上双目——
于其垂下眼帘的这个瞬间,在慧沼身后盘转不休的重重圆光忽然间扩张了开来!
遍有薪火燃烧的天地间,骤作白茫茫一片!
一切有为法,尽归无相空!
然而,此般诸法空相仅仅维持了一个刹那,下一个刹那,即有低吟之声在寂灭之中响起。
伴随着那低吟之声,白茫茫一片的世界由‘无’归于‘有’——
“生死大海,谁作舟楫?
无明长夜,谁为灯炬?”
荧荧白光浮于野火延烧的山林之间,慧沼震惊地看着那一点法性凝就的荧荧白光!
而苏午此时已然步入车驾之中,劈手夺去风雄手中血香炉,直接将风雄拖入了轮回之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