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送她回救助站的路上,她蹲在电线杆旁的路边哭了。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央求。
我的心一软,只好妥协:要不你就不回救助站吧。
苏玛立马破涕为笑。于是带她去吃路边的麻辣涮。
苏玛却买了十多根玉米。疯丫头为什么总喜欢买这么多的玉米?莫非她是暴食玉米症患者?
吃饭时,我问她我做的清蒸鱼好吃么?
好吃!但不如玉米饼好吃!
你既然那么爱吃玉米,我以后就叫你玉米格格算了!
晚上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日子经历的古怪梦魇。还有这个名叫苏玛的身世异常复杂的女孩子。
她既然不愿意回救助站,只能继续收留她了。等到她能够完全融入社会后,我就可以不管了。实在不行,帮她找一个人家嫁出去。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随着相处的日子越来越久,我发现跟她的生活方式有太多的格格不入。她喜欢吃玉米,我喜欢吃米饭。为了调和矛盾,我们想出了一个折衷的法子,采取最营养的方式:在米锅里加玉米粉。早上煮玉米粥。晚上煮玉米饭。
苏玛的最大恶习就是喜欢咀嚼烟草。嘴里永远有一股淡淡的烟香味。我是一个观念保守的人。一个女人咀嚼烟草就不是一个本分的女人!是有悖于当代人的贤妻良母的形象的!
苏玛不管这些,她不会为了我改变自己。我也不会为了她改变自己。矛盾和争吵是在所难免的。急躁时,她说玛雅语,夹带着汉语、英语和西班牙语。我们之间的交流夹七夹八,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好在我脾气温和,不会酿成“打金枝”的恶果。我们一对孤男寡女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相处。
我反复的告诉她,吸烟有害健康,会得肺癌的,会死人的。我不希望家里乌烟瘴气,更不希望吸入太多的尼古丁。
又过了两个礼拜,我终于忍无可忍。
不行!这样下去太影响我的工作。我终于下定决心必须送她回救助站。
第二天我先骑车带苏玛去了诊所,将“有事回家,暂休一天。有事请拨打13813140521”的牌子挂在诊所的门勾上,好让前来咨询的患者不必等待。
考虑到城郊的救助站的位置比较远。可以送到派出所让警察送过去。
显然苏玛已经预判出我要送她回救助站。在离派出所还有数丈远时,她便停住了脚步,眸子里含着泪光,一万个不情愿。我拉着她,她也不肯。无论我怎么说服也没用。好不容易挨到了派出所门口却不肯进去。我伸手拽她。苏玛委实恼了,蓦地推开我,踢脱小羊皮鞋随手砸了过来,转身风一样地跑开了。
我看着苏玛穿着一身藤叶装消失在繁华的路口。待我气喘吁吁地追过去,却没能找到她。她不是本地人,无依无靠,漂泊在陌生的都市,将如何存活?苏玛,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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