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已有浓浓的烟味,正想将车窗摇下一些,抬起头,却见郑崇走了过来。也对,我跟踪得丝毫没有技巧,他稍微细心点儿,自然会发觉。
他的脚步未有任何的停顿,走过来伸手敲了敲车窗。我掐灭烟头,想扯出笑容,却没有成功。我想,他肯定不屑于嘲笑我,没有再伪装,摇下车窗,微微的点头算是致意。
他没有问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问我我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他显然也很不想和我寒暄,只是想解决我这个不算情敌的情敌而已。说了几句之后,便微笑着道:“宝宝已经六个月了,结婚的时候晋少没来,满月酒的时候你要是过来,早早一定会很高兴。”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微笑着道:“早早一直都当你是好朋友,也谢谢你,那段时间对她的照顾。”
他特地的将‘好朋友’咬得很重,似笑非笑的,更有些像警告。喉咙里干涸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他是碍于两家的面子,才会隐晦的提醒我注意分寸。说不出的苦涩萦绕在舌尖,好半天,我才扯出了一丝笑容应了句好。
事实证明,我完全是高估郑崇了。他微微的颔首,然后离开。走了几步后,又回来,手指轻轻的敲着车窗,似笑非笑的道:“晋少,早早的的确很讨人喜欢,只是,你那份心思要是一直不断,你恐怕就得在国外呆一辈子了。被人觊觎着老婆的感觉……怎么说,就像是在心尖上有刺一样,让人忍不住想拔之而后快。唔,你姐夫和你哥,都是我同学。他们……很清楚我的手段。”
呵!他倒是自信得很。郑家现在虽然是风头正盛,可晋家也不是吃素的。但我知道,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让我哥和我姐夫不让我再回国。
其实,回不回来,对我来说已不重要。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倒是没有多说,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离开。|.
当天晚上,姐夫让人订了机票,送了我去机场。他语重心长的道:“阿城,你姐姐一直都当你是孩子。可你事实上,你已经长大了。生活总要继续往前,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的,该放下就要放下。你姐姐打算要孩子了,大哥也累了那么多年了,你也该历练历练成家担负你自己的责任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姐夫叹了口气,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头,喃喃的道:“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只有放下,生活才能继续前进。”
我想,他说的是对的。可是,放下,我却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放下。我中毒得,已太深。
重新回到墨尔本,我已不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所有的信用卡都被冻结,我只能是靠自己。
依靠家族,和依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完全是不一样的。求职艰难,生活得如蝼蚁。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确实是被宠得太厉害。需要生活的磨练与沉淀。
紧促的时间中,她的脸渐渐的模糊在我的世界。有时候,独自站在车站等车时,听到熟悉的歌曲,或是看到街角面包店中的甜点,心依旧会钝痛。
但我已知道,爱情,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虽然,也许永远,我都再也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也永远不会再想为一人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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