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前台坐着个中年女人,往里一点几个中年人正在打牌。
“妈。”钱玲跟中年女人打了个招呼。
“怎么这么晚才来?钱呢?带来了么?”中年女人皱眉问道。
“嗯。”钱玲说着,将装着钱的袋子交给了对方。
中年女人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不满的说道,“这也不够填你哥的窟窿啊。”
“也就十万出头的网贷,你们就拿不出两万块钱么?”钱玲问道。
“你问你爸,能拿出两千块钱不?”中年女人指了指里头打牌的一个男人。
钱玲怒气冲冲的走到了拍桌边,对着一个干瘦男子说道,“爸,能不能别打牌了,这么多年你输的还不够多么?”
“你一个女娃,还管起老子来了?给老子滚,影响老子牌运,真特么晦气。”干瘦男子怒道。
“玲玲,你再去找你同学凑凑,你哥的这些网贷,利息高的吓死人,赶紧还上赶紧安生。”门口的中年女人说道。
“我上哪凑去,这才开学,我跟人又不熟…哥呢?”钱玲问道。
“去网吧打游戏去了。”中年女人说道。
“二十好几的人了,就不能出去找份工作么?多努力一点,几个月也就还上了啊。”钱玲说道。
“你哥还小,等回头给他娶了媳妇儿就好了,你做妹妹的,能赚钱,会读书,就得多帮帮他,一家人嘛。”中年女人说道。
“我反正没钱了,也借不到钱,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钱玲说着,扭头就走。
“别着急走,来把字签了。”中年女人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又是什么东西?”钱玲问道。
“你借不到钱,我们总得自己想想办法吧?这是银行贷款的文件,缺个担保人,你是天海大学学生,你担保的话银行那边能过,签个字。”中年女人说道。
“借多少?”钱玲问道。
“几万块钱,我们这条件,也借不多,赶紧签了吧。”中年女人催促道。
钱玲叹了口气,拿过文件,在上面签了字。
“这你同学啊?”趁着钱玲签字的空档,中年女人看着赵七两问道。
“不熟,他只是顺路送我过来的。”钱玲说道。
“这么个破地方,顺什么路?这位同学,玲玲可是我们的心头肉,掌中宝,你要是对她有想法,你可得准备多点的彩礼哦,按照我们这的规矩,至少得三十八万八,还得有房有车,房子得写…”
“你就闭嘴吧,签好了,七两咱们走。”钱玲拽着赵七两就往便利店外走。
“你家情况,还挺复杂啊。”赵七两说道。
“好赌的爹,生病的妈,好吃懒做的哥哥,破碎的她,是不是耳熟能详的剧本?”钱玲问道。
“不熟啊…”赵七两说道。
“足浴城的洗脚妹都这么说,我现在就差去足浴城上班了。”钱玲无奈的说道。
“你这么拼命的赚钱,就为了给你家还债啊?”赵七两问道。
“欠他们家的,总得还吧。”钱玲说道。
“都一家人,哪有欠的。”赵七两说道。
“我是被领养的。”钱玲说道。
赵七两一愣。
“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不知道被卖去哪个山窝窝里当童养媳了,可能嫁给了瘸子,哑巴,脑残,被铁链锁在马鹏里,十四五岁就生了几个娃…”
“别说了,太惨了。”赵七两打断了钱玲的话。
“你也觉得惨吧?虽然他们人不咋的,但是至少让我平安长大,还考上了大学,人得学会报恩,而我所做的就是在报恩。”钱玲说道。
“什么时候是个头?”赵七两问道。
“这事儿没个头的,既然认了,那就只能一直报,你别同情我,我这种人不值得同情,累死了也是活该。”钱玲耸了耸肩,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