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他们外面演出,人艺的老演员们还是不同意的,他们常用的一句评价就是,这个时候放出去不合适!
不合适,就是演技没有得到广泛认可!
“好好准备吧你,废什么话。”晚上还要排演,丁志诚也从四楼下来了,看到酱黄瓜,他马上明白,是杨哲来了。
“那叫一个漂亮!”吴刚眯着小眼睛附在丁志诚耳边笑道,“说是浔子的同学,唉,这酱黄瓜,还有牛肉汤,”他摇摇头,那意思也没有人给他送饭,“得,今晚其实导演看的就是牛肉汤的表演,看的是酱黄瓜的表演!”
吴刚一下得意起来,他看看濮存晰与江浔,“这是牛肉汤与酱黄瓜的对决!”
“那我告诉濮哥,告诉浔子……”听他给人起绰号,丁志诚立马不乐意了。
“别价啊,”吴刚马上制止他,“你啊,你想喝牛肉汤还是想吃酱黄瓜?”
嗯,酱黄瓜爽口,可是嫩,牛肉汤虽然柴,可是火侯到了,丁志诚看看江浔,嗯,小浔子别被濮哥比下去太多,比下太多其实也不丢人!
……
嗝——
看着台上的吴刚,江浔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嗝。
晚上吃了半饭盒的牛肉,又吃了四个麻酱烧饼,他给撑着了。
早知道晚上排演,就不吃这么多了,苏民老师上台前从不吃饭,总是下台后再吃,这是一个演员对舞台的尊重,也是对观众的敬重。
现在没有观众,也没上舞台,但江浔只感觉台词一直说不利索,总有嗝打不出来。
“浔子,我们谁先来?”濮存晰笑着征求江浔的意见。
“濮哥,当然是您先来,您是A角啊。”江浔摸着肚子,在排练厅里溜达着,他想趁机消化消化食儿。
这是周萍出场的一段戏。
现在他穿着一身藏青的绣袍,西服裤,漆皮鞋,没有修脸,整个是整齐,他打着哈欠。
“哥哥。”吴刚走上前,走到濮存晰身边。
濮存晰满脸阴郁,无精打采地看他一眼,“你在这?”
龚丽君却有些紧张,“萍!”
濮存晰看看他,脸上没有表情,近乎死水一潭,“哦,您也在这儿?”他的头低下去又抬了起来。
嗯,这孩子演出了自己的东西!
坐在台下的夏淳导演马上给濮存晰下了定语,一个阴郁的周萍,也是一个被掏空了内心的周萍。
他的肢体动作好象没有力气似的,站都费力的样子,那种被抽掉了脊梁骨样子,让夏淳导演很满意,濮存晰正朝着自己理解周萍迈进。
“江浔。”
夏导看向江浔的时候,也是让龚丽君歇一歇。
可是龚丽君却被濮存晰拉到一边,一边数落,一边教导……
龚丽君的压力本来就大,让濮哥这么一数落,泪都快落下来了。
可是大家都知道,濮哥这人没有什么其他心思,纯粹是为了演好戏,其实当年,他进院里的时候,宋丹丹也当着他的面儿说他演不好戏,也这样数落过他。
江浔喝了几口水就站在了舞台上,龚丽君上台的时候,那份落寞和凄惨就更胜从前了,让夏导都忍不住叫了声好,第一遍演完,到了第二遍,怎么就精进了这
么多!
哦,他没有听到濮存晰数落她。
“好吧,开始吧。”他想趁热打铁,也看看江浔的表演,龚丽君一下提高这么多,江浔至少也不差。
江浔扭头看向吴刚,“父亲没有出去吧,我想在临走以前要跟父亲谈一次……他老人家在干什么?”
剧中的周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论年龄濮存晰差不多合适,江浔今年才十八,跟剧中的周冲年龄一样,演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现在看来勉强及格。
“他大概在跟一个什么人谈公事……”吴刚二十多岁,还要演出十八岁的青涩,也不容易,“我刚才见着他,他说他一会儿会到这儿来,叫我们在这儿等他。”
“那我先回屋子里写封信……”江浔扭过头要走。
嗝——
一个饱嗝直冲嗓子眼,他赶紧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实际上是在用手换的掐着嗓子,不让这个饱嗝响得那么明显。
龚丽君一脸的不快,眼神却一直在江浔身上,“你让哥哥歇一歇,他愿意一个人坐着的。”
江浔很是厌烦瞅一眼龚丽君,“那也不见得,我总怕父亲回来,您很忙,所以,——冲,你不知道母亲病了吗?”
台词到位,动作到位,表情到位,可是夏淳导演总感觉江浔演得他很熟悉。
“我预备明天离开家里到矿上去,……不一下,也许三年也许两年,哦,这屋子怎么闷气得很……”
当龚丽君问起他去往矿上的理由,江浔拿起报纸,那样子让夏淳导演一下子明白了。
哦,夏淳导演脸上平静,他提笔写下几个字,待到江浔演完,才告诉他,“江浔,你告诉我,你怎么演得这么明白?”
演得明白?
江浔一愣,这是批评还是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