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天格外高远,云朵层层叠叠却并不显压抑,好似草原上大片大片的羊群。
风吹草低,有两个姑娘甩着马鞭,策马并肩而行。
一位穿大红骑装的姑娘一扬马鞭,气鼓鼓道:“那个魏无行真是讨厌,仗着征战西姜的功劳,一来这里就当了统帅,还总把咱们当成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也不许,那也不成。早知如此,还不如韩将军在这里的好。”
另一位姑娘长着一张苹果脸,年纪略小,一笑就露出醉人的酒窝来:“嘉福姐何必生气,比起寻常女子,咱们有机会出来就是好的。魏将军才来不久,以后会像韩将军那样对咱们改观的。”
红衣女子悻悻道:“公主就是好脾气。”
原来这二人,苹果脸的是五公主绵绵,另一位穿红衣的则是徐嘉福。
自打两年多前德昭长公主产下一女,没了精力应付其他,五公主算是正式出师了。恰逢北地战事激烈,五公主便主动请战,作为姑母兼师父的德昭长公主点头后,昌庆帝无法,只得同意了五公主去北地的请求。
徐大姑娘得知此事,当即撒泼打滚的手段都用上了,死活闹着要随五公主去北地打仗。
徐大人一琢磨,闺女都二十出头的人了,来京城数年没有半点嫁出去的苗头,还不如去北地混一混。北地那么多年轻将士,说不准就被闺女拐回来一个呢。
徐大人一上书,昌庆帝立马准了。
老皇帝正心疼闺女一个人去北地孤零零的,这下可有伴了。
于是两位姑娘跟着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就来了北地,一晃两年多过去,在军队还真混出不小的名堂来。
只是自从韩将军也就是卫国公因旧疾复发回了京城,接任之人是从边西凯旋而归的大将魏无行,二人在军队的日子多少起了变化。
五公主还好,脾气火爆的徐嘉福早就受不住了,已经与魏无行吵了几次,委实恼他瞧不起女人,总想把她们当成娇花护起来。
听了徐嘉福的抱怨,五公主笑道:“我是觉得这般天高地阔的日子比在京城里要自在多了,魏将军又不敢真管着咱们。你不知道,前两日程微还给我来了信,说她又有了身孕,在皇宫里像坐牢一般,特别羡慕咱们两个呢。”
徐嘉福一听,抿嘴笑了:“说的也是,那男人再好,要陪他进皇宫里过日子也就没滋味了。哪像咱们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心里不痛快了,举刀剁几个敌人,或是纵马跑上一遭,也就舒坦了。”
军旅生涯,让徐嘉福娇嫩的肌肤染了几分风霜,可那种朝气蓬勃的劲头却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别有一番风情。
二人说着已是到了营地,翻身下马,就见一个身高腿长的男子双手环抱胸前,正黑着脸等着她们。
“公主与徐姑娘去了哪里?如今战事吃紧,外面并不安全——”
徐嘉福冷哼一声:“我们只是出去走走,魏将军管得未免太宽了些。公主,我们走!”
魏无行盯着两人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女人就是麻烦,想当年他与程兄弟在边西联手对敌,默契无间,那是何等畅快。
不想了,程兄弟如今已经成了太子,他的副将却换成了两个大姑娘,真是令人心碎啊。
是夜,魏无行点了一支队伍,按计划夜袭北齐军营。
鞋底包了软布的队伍鸦雀无声,徐嘉福却悄悄睁开了眼。
她溜出营帐,进了五公主营帐。
出乎意料,五公主并没有入睡,而是穿戴得整整齐齐。
“公主也没睡?你是不是也发现那个魏无行要夜袭敌人?”
五公主点点头。
“哼,又把咱们甩下。”徐嘉福咬牙切齿,“公主,咱们跟过去吧。”
五公主摇头:“魏将军让我守着营地,以防被敌方钻了空子。”
徐嘉福瞪大了眼:“我怎么不知道?”
五公主一脸无辜,耳边却响起魏无行的话:徐姑娘脾气急躁,营地就拜托公主殿下了。
“嘉福姐,你且回去吧,咱们守好了营地,同样重要。”
徐嘉福跺跺脚,扭身出去了,回到营帐里越想越窝火,把鞭子缠在腰间,悄悄召集了亲卫队就溜出了军营。
火光冲天,夜幕掩饰下四周是一片混乱,只听到无数人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