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在他胸前蹭蹭:“那个时候我想,要是有人陪我就好了。”
江砺的气息很沉,问她:“那为什么不找个人陪你?”
“我以为我一个人可以呀,但我高估了我自己。”
江砺把她往怀里揉了揉,生气与心疼交织在一起,最终化成一句无奈的叹息:“那些年,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沈星繁没有应声。
夜深人静,她在江砺怀中安稳地睡了过去。
——
江冉冉向来是这个家里最早起床的人,毕竟她是个高考生,体内的生物钟雷打不动地在六点把她叫醒,星期天也不例外。
她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却正好撞见从江砺房里走出来的沈星繁。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显然是刚起床。
江冉冉愣了愣,随即脸红地问:“星繁姐,你昨晚跟我哥一起睡的呀?”
这两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是陈茂,今天又被江冉冉撞见了?
沈星繁收起尴尬,没有否认,神色自若地嘱咐她:“你哥昨晚喝得有点多,让他多睡一会儿。他起来以后,你记得帮他倒杯热水。”
江冉冉点点头:“星繁姐,你对我哥真好。”
两个人一起吃完早餐,沈星繁开车去接盛从嘉,带她去医院拔牙。
盛从嘉从小怕疼,上个月她已经来过一次医院,甚至已经躺到牙科的椅子上,并且完成了拔牙最疼的一个步骤——打麻醉针。
可是,当医生转身拿着锤子和凿子朝自她走过来时,她当场吓得灵魂出窍。
不拔了,说什么也不拔了。
她跳下椅子,捂着半麻的脸,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出诊室。
只剩下医生和护士大眼瞪小眼。
他们从业这么多年,见过临阵脱逃的,还没见过麻醉针都打完了还脱逃的。
盛从嘉显然给牙科的护士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去报道的时候,护士调侃地对沈星繁说:“你等会儿得在诊室门口堵好,别让你朋友再跑了。”
盛从嘉有点尴尬地保证:“我这次肯定不会了。”
马上轮到她时,她却又怂了。
她瞥了眼正在旁边玩手机的沈星繁,悄悄地站了起来,屁股刚离开椅子,就听见沈星繁问:“去哪儿呀?”
“去趟厕所。”
“你五分钟前刚去过。”
“我又想去了。”
“我陪你去。”沈星繁挽住她的胳膊,笑吟吟地说,“走吧。”
盛从嘉哭丧着脸:“你是魔鬼吗?”
沈星繁挑眉:“是你让我寸步不离地看着你的。”
话音刚落,护士就来叫她的名字:“盛从嘉,进来吧。”
盛从嘉撒丫子就要跑,被沈星繁一把薅了回来。
“乖。”沈星繁恪尽职守地把她推进诊室。
很快,诊室里就响起女人杀猪一样的哀嚎声。
动静比上一个拔牙的小学生还大。
一个小时后,盛从嘉泪眼汪汪地出来了。
麻药的效力开始过去,脸也肿得越来越大。此时此刻,她非常需要姐妹的安慰,等候区却不见沈星繁的影子。
她打开手机,看见沈星繁十分钟前的微信留言:【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挪车,我出去一趟,你结束了联系我。】
医院停车位很紧张,今天她绕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停车的地方,只好暂时把车停在了附近居民区,为了以防外一,她在车上留了电话。
怕什么来什么,她的车停得果然不是地方,刚刚有人给她打电话,让她过去挪车。
盛从嘉嘴里还咬着止血的棉球,没办法打电话,只能给她发微信。
嘴里一股血腥味,脑壳隐隐作痛。刚刚医生拿锤子在她牙缝里敲了半天,险些把她敲出脑震荡。
她一边低头编辑微信,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前面有人推着轮椅过来,她的反应慢了半拍,险些撞上,往旁边闪躲时,高跟鞋又冷不防滑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很想骂脏话。
她要不要这么惨?
好在身后有人及时扶住她的腰,一个好听的男声淡淡问她:“没事吧?”
她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回过头,先看见对方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白大褂。
白衣之下,胸膛宽阔,腰身劲瘦。
唔,这位男医生身材比例还挺好。
在这么狼狈的时刻,她这个颜控都不忘给“救命恩人”的身材打分,她抬起头,想看看对方长得怎么样,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熟悉的桃花眼里。
倘若不是嘴里咬着棉花球,盛从嘉的脏话就要蹦出来了。
但是陈希珂看出来了,她在看清自己的瞬间,眼里浮现出了一个字。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