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繁,我没有信心可以容忍你三番两次对我始乱终弃。”
她?始乱终弃?
“你说谁……”
不等她抗.议,江砺便松开她的下巴,起身回房间。
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笔挺西服。
他站到她面前,显得有些高高在上,对她说:“我有个重要的项目会要开,你在家休息,大门密码我改掉了,你最好不要出去。中午我给你叫外卖。晚上回来我如果在家看不到你,那我们之间彻底结束。选择权在你,你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江砺走后,沈星繁的太阳穴一直在跳。
几分钟后,手机来了一条微信:【忘了告诉你,你身份证我拿走了。】
江砺这个混蛋,知道她离开这里就没地方去,还拿走她的身份证。嘴上说给她选择,却把每条路都堵死。
这叫哪门子的“选择权在你”?
沈星繁:【你这样是犯法的。】
江砺:【你可以报警。】
她气得扔掉手机。
江砺把大门密码改掉了,她哪儿都没法去,窝在沙发上打了一上午游戏。
中午江砺给她叫了外卖,是附近一家高档中餐厅,像是生怕她吃不饱,点了三菜一汤,还特意给她点了罐可乐。
她本来想以绝食来表达抗.议,但菜实在太香了,她只能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把自己喂饱。
很快,她就发现一件更可恨的事。
他把次卧和客卧的门反锁了,没给她留钥匙。她想睡觉就只能睡沙发,或者去他的房间睡。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江砺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加班,下午也不能陪她吃饭。
“家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你把密码告诉我。”
“家里有跑步机。”
“我不会用。”
“开视频,我教你。”
沈星繁已经快没脾气:“你把我这么关起来有意思吗?我身份证都在你那里,还能往哪儿跑?江砺,我向你保证,我一个小时就回来。”
江砺坐在办公室的工学椅上,转着手中的签字笔,不再为难她:“密码是你生日。”
“……”
挂断这个电话后,沈星繁换好衣服,去外面透气。
出了小区就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畔绿草茵茵,岸边的桃花已热闹地绽放。
她沿着湖滨路慢慢地走,一直在思考和江砺的关系。
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太了解江砺了。
在她的记忆里,他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有一点高傲,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是,那时的她却知道,他的外表有多冷漠,内心就有多炽.热。
直到现在,她都可以笃定地说,那时的江砺,是她见过最好的人。
因为出众的外表,大学时代追他的女生不少,他们班就有好几个女生对他表示过好感,可是,他从来没有因此自负或倨傲。
她还记得毕业聚餐的那天,有个男生玩笑一般怂恿某个暗恋他的女生表白。
女生名叫陈娟,长相不出众,家境也不太好,平时沉默的有些不合群。
那个男生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通过取笑她,为他们平淡的毕业聚餐增加一点佐料。
沈星繁对这种玩笑很抵触,大多数人却都在笑着起哄。陈娟的脸上虽然也挂着笑,但谁都能看得出她眼中的无助和窘迫。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江砺神色慵懒地踢了下椅子,打断他们:“你们知道什么叫尊重吗?陈娟暗恋我是给我面子,她想不想说都得她来决定,有你们什么事?”
这件事以起哄的人讪讪地向陈娟道歉收场。
那时的江砺,外表高冷,内心却从来都温热。
不像她,表面好似对谁都很热忱友好,内心却有化不掉的坚冰。
那些年,江砺是她唯一肯信任的光和热。所以,她一直都赖在他身边不肯走。
她靠着偷偷地从他身上汲取的一点热,度过了那一段漫长、黑暗又冰冷的时光。
大概是他们太多年没见过,重逢以后,她发现他的身上多出一些陌生来。
那份陌生让她无法把握,让她害怕,也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启了防卫的本能。
他们现在的关系好似比那时近了,可是,又似乎比那时远了许多。
——
江砺加班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他打开客厅的灯,看到餐桌上还放着没收拾的外卖盒,椅子东倒西歪,茶几上还随意丢着几个撕开的零食袋。
她平时生活习惯很好,很少有这么邋遢的时候。
今天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在以这种方式表达对他的抗.议——她知道他的强迫症和轻微洁癖。
江砺脱下衣服后,把垃圾分类丢进垃圾桶里,又轻轻地把桌椅板凳归置好。
等他洗完澡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
然后,他推开卧室门,静静地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
她还在,没有跑。
床头灯亮着,暖白光线下,沈星繁侧躺在那里睡着了,右手中还握着一本书。
他走到床边,将那本书抽出来,看了眼封面——《哈利·波特》。
他不禁摇头轻笑,都多大了,还看这个。
“星繁。”他上.床以后,唤了她一声。
沈星繁睡得并不沉,朦朦胧胧地听见好似有人唤自己,便梦呓似的应了句:“嗯。”
然后,她感到有双手抚上自己的后背。
她身上打了个激灵,昏昏沉沉的神志陡然清醒,弓着腰躲开那只手,回头看他。
她的眼睛里有本能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