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也挡下了它的入侵,让它不足以渗透你的灵魂,在你的脊骨之上逐渐显露。”
时厘在众多样本里并不被它看好,常年被淡淡的死意笼罩,本以为是最先回归它怀抱的那个。
结果,每次遇到情况时,这位人类最后的样本嘴上说着“碎了碎了”,手上却进行着“事已至此,先氪个648鼓励一下自己吧”的丝滑小连招。
别太爱了。
它一开始被这战忽局同志骗过去了,后来才知道“我上天台吹会儿风”是人类最大的谎言。
“不止这个时空的你,它多方位地侵蚀各个时空的你,每一个时空的你都滴水不漏。
你身边的同伴们,也顶住了它的压力。”
“所以,我背上的钥匙也是它?”
“是。诡异认为这是「祂」名字的一部分,你也可以理解为,你身上有一串高维存在的代码。
现在你这串代码出了点小问题,虽然其他的代码部分还能照常运行,但功能性大减。”
从蓝星全体人类迈入诡异纪元,变成了挑选部分幸运儿进入,还引起了国运战场的关注。
国运战场是宇宙法则里的中立存在。
人类已经形成了文明,文明和国运相牵。
国运战场的出现,也让这场关乎存亡的战争变得相对公平,这是生灵与死灵的争夺。
对祂来说,诡异只是人类文明的一种形态,
人类是预制鬼,从来没问过人类愿不愿意。
国运战场发送的邀请函也是一种保护。
让诡异无法在规则以外的地方对人类下手,只能在天选者闯关失败后继续降临现实。
人类不能拒绝,也无法后退。
退缩一步就是对人类文明的毁灭性打击。
天选者是最后一道防卫屏障。
当天选者沦陷,人类也将不复存在。
但不论如何,时厘都会被作为第一批天选者被选中,因为最后一片钥匙就在她身上。
时厘想的却是,难怪她在第一个副本里剪断线后就能关闭提示音,她还以为又是公司整人的隐藏摄像头,原来是因为不太稳定啊。
白大褂说道:“你身上有它的一部分,诡异敬畏它,但绝对不要借助它来通关,只会招惹来高阶诡异,没有什么金手指,都是它设下的陷阱。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你坚持不了多久。
哪怕这只是它微小的一部分,在诡异世界里也会不断放大你的恶念……不过现在好了,**种子也在偷吃你的**,形成了诡异的平衡。”
“……”
搁这内循环呢。
时厘:“那其他时空的我呢?”
白大褂没说话,宛如一座寂静的雕塑。
“前路崎岖难行,需要许多人架桥铺路,这里不止有你们努力,也有许许多多人的努力。”
时厘望着她的眼睛:“你是谁?”
“我是失败者。”白大褂笑了一下,笑容浅淡朦胧:“所有失败的样本,也变成了诡异。
我们这些人曾承载过它的一部分,能够保留着清醒的神志,不被血肉和食欲所驱使,可以踏进其他副本,给到来的闯关者指出一条路。”
难怪知道不少,是获得了它的部分记忆吧。
时厘眼神轻扫过,呼吸略微凝滞了,她看到白大褂的面庞逐渐开裂,正在崩溃瓦解。
她是高阶诡异,她背叛了「祂」。
但即便如此,她并没有停止解答。
“或许你们之前也遇到过其他的样本,之后也会遇到我这样的人,但不要太过信任我们。
最初之际,我们这些徘徊在诡异和人类边缘的样本,内心更倾向于人类一方。
但渐渐的,有人忘记了,转而投向了祂的怀抱,它们坚信自己与祂更为亲近,是祂的子嗣。
它们摇身一变,成为了另一个势力,想要回收「祂」最后的一部分,遵循祂的旨意将这里打造成死亡乐园,成为祂专属的标本花园。
而我们这些人,不想作为标本永存。”
女人的身躯愈发破碎,双手已经不存在。
“补习街是特殊的副本,天选者在那里才能获得最纯净的天赋……其他任何违背规则、投机取巧的方式,都不过是它们设下的陷阱。
时厘瞬间想到温斯顿的「瞒天过海」。
她发现女人身上那件纤尘不染的白大褂,也开始出现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色之花。
“我们之中有建筑工人、战地医生、教师、普通白领、研究员……我们是人、不是诡异……
这里不是…你们的主场,不要聆听嘘声和辱骂……你能在这里坚持,已经很厉害了……”
她重复地说着,像在对时厘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能在这里坚持,已经很厉害了。
我们能在这里坚持……已经……”
她突然碎开来,如同脆弱的瓷器四散崩裂。
从她碎裂的身体里飘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配比剂量——是红色药水配方。
“……很厉害了。”
时厘轻声呢喃,替她补全了未说完的话。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灯光开始闪烁,周围场景不稳定地变化,这里快变回健康保障室了。
心头一紧,急忙伸手抓起纸条。
又跑到柜子前,拿起刚才就注意到的那两瓶红色药水,对方似乎早就为她们准备好。
时厘视线扫过,拿走桌上那台屏蔽器和那本看不懂的书,确认没有遗留,不再回头地离去。
她没来得及问白大褂的名字。
甚至直播间短暂地屏蔽之后,也不会有人知晓她曾经来过、她彻底消失了。
或许正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的人,
人类文明才延续到了今天。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