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里是外人家,该吹捧的还是要吹捧的,免得惹来麻烦。
如果是自己家,他肯定会吐槽太后两句。
比如这娘子太抠门什么的。
两人讨论的气氛愈发火热,令狐先生眼神中逐渐凝聚出敬佩之色,开始思考陈牧给出的一些新颖论点。
同时,也对一些观点进行反驳。
而就在两人为某个问题陷入争执时,陈牧忽然问道:“兰小襄前来还琴的那天,你在做什么?”
“我在沐——”
令狐先生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头看着陈牧,那双锐利的眸子如刀一般凝视着,但下一秒他苦笑道:“陈大人这思维我很难跟上,怎么又讨论案情了。”
正在修建花草雪怡也停下了动作,娇嫩的指肚轻轻摩挲着锋利的剪刀。
那张精致的脸蛋一片冷漠。
陈牧摆手笑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习惯性打岔,脑子里总是同时思考一些事情,来,咱们继续聊。”
令狐先生苦笑着点了点头,便继续之前的话题。
但这一次,氛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热烈,讨论时也只是干巴巴的说两句。
而令狐先生说话的语速也慢了很多。
见时候不早了,陈牧起身遗憾道:“我还有公事,就不打扰令狐先生和贵夫人了,改天咱们再好好聊。”
“公事要紧,恕令狐不远送了。”
令狐先生一脸淡淡笑容。
“告辞。”
陈牧笑着摆了摆手,便带着夏姑娘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偶然瞥见墙壁上有四道浅浅刮痕,多看了两眼,脚下也没停顿,离开了小院。
在陈牧二人离开后,令狐先生神情一片彷徨。
“我去杀了他们!”
雪怡声音冰冷,手中的剪刀泛着丝丝寒意,便要出门。
令狐先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苦笑道:“他不会知道什么的。”
“可是你刚才说漏嘴了。”
雪怡皱眉。
令狐先生叹了口气:“你杀的人还嫌不够多吗?”
雪怡看着男人苦涩落寞的脸庞,沉默片刻,将手中的剪刀缓缓放下,唇角绽出美丽的笑容:“好,我听你的。”
“既然你听我的,那你告诉我,雪怡到底在哪儿?”
令狐先生眼里涌现出哀求。
女人抬起透明如玉雕的纤手,轻抚着对方的脸颊,柔声说道:“为什么不问问艳怡在哪儿?你是不是猜到她死了。”
令狐君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这具身体是艳怡的,她又如何还活着。”
“可我不得不杀她。”
女人有些心疼的望着男人苍白的脸颊,踮起脚尖吻着对方的嘴唇。
良久,她轻声说道:“我会帮你的夫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会背叛你,你的身子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呵呵……”
令狐君踉跄退后几步,喃喃道。“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我的人已经死了,我又能相信谁。”
他低头望着地上那只还在血泊里抽搐着的公鸡,眼神悲凄一片。
“为何要折磨呢,给一个痛快不好吗?”
他拿起斧子,狠狠剁了下去!
……
陈牧与夏姑娘肩并肩走在街道上。
略显黯淡的天色下行人稀少,飒风中的梧桐叶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在低诉相思。
陈牧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案情。
现在已经确信,那天兰小襄前来送琴时,令狐家里是有人的,当时令狐先生正在沐浴。
而且令狐先生知道兰小襄来送过琴。
那为什么琴没送出去?
兰小襄究竟看到了什么才返回来?
“伪君子……”
陈牧拿出小本子,翻到关于教坊司的笔录一页,看到了步大人的笔录。
当时他和兰小襄在床榻之上游戏时,听到女人骂了几句话,而其中就有一句‘伪君子’。
陈牧又翻到令狐家街坊的笔录那一页。
当时有人听到里面吵架,传出了女人的骂声‘不是男人’之类的话。
“有点意思了。”
陈牧嘴角扯出一道诡异的笑容。
他扭头望着大凶女人夏姑娘,笑道:“夏姑娘,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这案子能破,你有一半功劳。”
说着,伸手刮了下对方晶莹的琼鼻。
陈牧这番举动纯粹是无意识的,之前经常对身边的云芷月使用。
等到发现自己的举动不妥后,连忙说道:“告辞!”
说完,跑没影了。
而此时夏姑娘还在回味陈牧刚才与令狐先生谈论的一些观点,脑海中进行梳理和冥思。
结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对方亲昵的刮了下琼鼻。
当场就懵了。
堂堂太后竟然被对方如小女孩般对待。
望着陈牧远去的背影,女人俏脸青红一片:“你这护卫干什么吃的,怎么不阻止!”
空气中传来一道委屈的声音:“卑职不敢,之前太后您就阻止过卑职。要不……卑职现在就抓他回来?”
“……”
太后咬了咬银牙,气恼道。“算了,回宫吧!”
护卫沉默少倾,忍不住提醒道:“太后,这个男人很危险,以后还是不要跟他见面了。”
“危险?”
女人俏脸浮起一抹不屑。“哀家到现在还没看到他有什么危险,反倒是你大惊小怪的。你放心,哀家又不是小女孩,怎么可能随便就被他占了便宜。”
护卫无奈,只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