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患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共同点,又有什么不同呢?孙立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但这个区别好像……真的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倒不是所有表现激动的患者都能有些好转,他们至少得先站起来……
孙立恩想到这里,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
人体处于静息状态下和运动状态下所需要的氧气水平是不同的。而躺下和站着时,人的肺部受到的重力影响也完全不同。而情绪变化也会对患者的生理状态造成影响……难道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他们从床上下来,站在地面上之后兴致勃勃的朝着自己头顶上的摄像机挥手?
这个答案依旧显得有些过于无稽,但至少比“摄像机是个吉利的好东西”更有说服力一点。
对于这些有间质性肺炎和肺部散在感染以及痰栓的患者而言,肺部受到的重力情况对他们的呼吸影响是巨大的。要不然俯卧位通气也不会变成治疗重症和危重症患者的标准疗法之一。
按照孙立恩的理解,痰栓会受到重力的作用,向着更深处的支气管分支深入。这样虽然不利于患者排出痰栓,但却有可能让开某一些分支,让它们重新恢复功能。而站立起来后,肺部和膈肌以及其他器官受到重力影响下沉,反而为肺部扩张留出了更大的空间。这也有助于患者的肺容量上升,增加氧气交换。这可能是造成患者情况有所改善的原因之一。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孙立恩突然觉得……自己和医疗队的同事们之前可能陷入了一个误区当中。
之前为了缓解重症和危重症患者低氧血症的情况,医生们往往倾向于让患者严格卧床。如果有必要甚至会考虑对患者施以镇定,通过被动方式尽量减少人体的氧气消耗水平。这种举措是经得起事实验证的。钱国建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因为情绪激动,并且努力和孙立恩的手对抗,他的耗氧量顿时增加,然后身体顿时就陷入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可是……这些同样情绪有些激动的患者站起来之后,血氧饱和度反而上升了一些。
站起身之后由于需要保持平衡,他们的基础耗氧量肯定是会上升的。而指脉氧的高峰反而上升了大约2%左右,这就意味着他们实际上增加的氧饱和度应该大于2%,又是因为什么?
孙立恩带着这个困惑和疑问回到了红区办公室,然后他把这个问题和自己的组员们分享了一下。
“我个人的感觉是,他们的变化可能也和情绪有关系。”在说明了大概情况后,孙立恩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但是这个机制……我还没有琢磨清楚。”
情绪高涨是会引发一些身体变化的。比如更快的心率,更高的血压,更多的多巴胺分泌。但孙立恩有些怀疑,这个判断究竟对不对——这些患者的静息心率都不算慢,他们的心率基本都在每分钟95次以上。而且大部分人的收缩压都已经超过了130mmHg的水平。
这个情况下再情绪高涨导致心率血压上升,多巴胺分泌增多……难道不会进一步增加他们的身体负担么?
马永芳医生听完了孙立恩的困惑后,有些困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搞清楚这个?”
其他几个医生也一起赞同且困惑的点头道,“这个……有必要现在就把机制搞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