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这些记者提供采访空间,是院办的工作内容之一。而院办的工作人员在提供采访场地的时候,自然也会防着这些没什么好名声的记者们断章取义。除了两名正在做采访记录的记者以外,现场至少还有八台手机从各个不同角度对现场进行拍摄。不怕你采访,更不怕你们胡来。采访可以,但要保证报道内容符合事实,不能有臆造成分。这是采访的底线。
只不过院办的人们听着听着,逐渐开始觉得有些尴尬——他们这么严阵以待的等着录下采访现场,却没想到,整个采访基本就是在胡来。王天勇妈妈基本除了胡说乱扯再也说不出其他的,就连那两位记者都显得兴趣寥寥,最后干脆一起合上了笔记本。
“您说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很公式化的表达了一下结束采访的意愿后,两人一起站起了身来准备离开会议室。这种事情根本没有报道的价值,别说搞事情了,就连登报的资格都欠奉——现在的读者又不是傻子,节奏哪里有那么好带?光“轻微擦伤却硬在医院里泡了七个小时,还一定要医生把孩子的伤口撕开重新治疗”就能让那些想搞事情的人偃旗息鼓。这从情理上甚至从常理上都说不通。读者肯定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要求治疗是别有用心的。而一个母亲,带着被车撞了的孩子,在得知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之后不光不开心,反而还要继续折腾,这个操作肯定会直接让舆论站在医生这一面。
对跑医疗线的记者来说,让医生获得更大范围的同情和谅解,自然会导致以后的稿子越来越不好写。越来越难往里面塞自己的私货。砸自己的饭碗?记者们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做的。
众人慢慢散去,留下了一脸茫然的王天勇妈妈。而孙立恩则被韩主任和柳平川叫到了院长会议室里,三堂会审。
“说说看吧。”韩主任坐在座位上,摩挲了一下头上针一样的短发。“你小子最近得罪人了?”
孙立恩苦笑着说了说自己的猜测,“我也不知道具体得罪了哪一位,反正……感觉他们似乎都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听着孙立恩列出的“得罪”列表,韩主任有些无语的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民营医疗、田园女权、甚至还有吸毒人员。这三种人风格不同,但搞事情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厉害。说实话,要不是因为知道事情的前后原委,明白这些事情都不能算是孙立恩自己招来的麻烦。韩文平真的打算先把面前这个小规培狠狠骂上一顿——是平时的工作不够忙,还是病例太少不够写?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时间瞎搞?
可是孙立恩嘛……韩主任还记着这小子那几乎算得上是癫狂的一周。最后把自己整到隔离病房观察了三天才放出来。这种有冲劲,有胆量,还有些血性的年轻医生越来越少见了。而且他们也不太会给自己找麻烦。韩主任叹了口气,连骂孙立恩两句的兴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