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意秋每次看见血池都怪恶心的。
这就不是他的手笔了,走到此处基本可以默认为已经到了血雾宗宗门领地的地下,听说这些是早就流传下来的,血池里的组成成分可复杂了,有抓回来的人修、妖兽,最多的还是血雾宗自家的弟子,不过后面望来城建立以后,血雾宗弟子就少了。
泊意秋有些心中微微发凉,其实不知不觉中……他也害了这么多人。
不是不看就能装作不知道的。
当年说想要建望来城是为了望来镇百姓安危,可如今一想,要是把修士的命算上去,那也差不多了。他早应该禀报宗门的,就不该贪图什么望来城,什么秘境,他当年就该直接禀报宗门,若是宗门有意,打下来这一片地方,他也照样能光明正大的去建望来城。哪怕凌霄宗不愿意大动干戈,但提前知道有这么一处,也好早日做打算。
说一句没有良心的话,血雾宗杀再多的人与他都没有干系,可经由望来城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他造的孽。
他这么些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明明这百余年有机会和宗门传讯,甚至在去和百炼山商议望来城细节的时候也大可以直接走人,他是怎么想的?一开始是秘境吊着他,想着不全部拿走太可惜了,中间是血雾宗吊着他,想着都做到这一个地步,不拿到血雾宗的山头简直是因噎废食,最后是望来城吊着他,好不容易亲手建起来一个城池,繁华愈上,他确实是在享受这样的成就感。
若不是秋意泊归来,他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血雾真君回过头去,便见泊意秋眼中一闪而逝的愧疚之色,他温和地道:“痴梦,大可不必自责。”
“师傅说的是。”泊意秋淡淡地道。
血雾真君却出奇地有耐心,他细细地解释道:“身为修士,本就是与天搏命,这其中,有人因夺宝而丧命,有人因与人逞凶斗狠而丧命,有人因渡劫而丧命……仔细说来,不过是因为一个缘故,他们不够强罢了。”
“既是都要死的,什么样的死法,又有什么区别呢?”血雾真君微笑道:“你从未享用过血池,你也数次进言希望我废弃血池,是我不同意罢了。”
泊意秋也有耐心与他争辩:“师傅只对了一半。他们被抓入血池炼化,自然是有他们不够强的缘故,但他们为何会被抓入血池呢?难道是因为他们人人都与血雾宗有仇不成?不是的,是血雾宗需要修士来炼化精血,所以是血雾宗的错,而非他们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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