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随你,反正我是要听的。”
“怎么样,苦沙弥先生也听听吧?寒月已经买下了小提琴,喂,先生!”
主人说:“那么,又该卖小提琴了吗?那就不必听了。”
“还不到卖的时候呢。”
“那就更不值得一听。”
“啊,糟糕!东风君,热心听的只有你一个,真有点扫兴!啊,没办法,那就草草讲完算了。”
“何必草草?慢慢讲好了,非常有趣!”
“好不容易把小提琴买到手,尔今第一难题是没有地方放。我的宿舍常有人来玩,如果在一般地方挂起来或是撮着,立刻就露馅儿。挖个坑埋起来吧,又怕费事。”
“的确。那么,是不是藏在天棚里了?”东风说得倒怪轻松。
“哪里有天棚,那是农户。”
“太愁人啦。那么,你放在哪儿啦?”
“你猜放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是放在雨窗的护板里了吗?”
“不对。”
“裹在被里,放进了壁橱?”
“不对。”
当东风与寒月就小提琴的藏处进行如此回答之时,主人和迷亭也在不住地谈论着什么。
“这怎么念?”主人问。
“哪儿?”
“这两行。”
“什么?Quidaliudestmuliernisiamiticiaeinimica……①这么,喂,不是拉丁文吗?”
①英国作家托马斯·纳西(一五六七——一六○一)所著《蠢动的分析》中的句子,意为“妻子如果不是友谊的仇故,又是什么……”
“我知道是拉丁文,怎么念?”
迷亭觉得大势不妙,慌忙撤退:“你平时不是说会拉丁文吗?”
“当然会。会念倒是会念,可是不知道这几行念什么。”
“‘会念倒是会念,可是不知道这几行念什么。’这叫什么话?好厉害!”
“随便你说吧!暂且用英文翻译一下给我听。”
“‘给我听’?这口气太大。我简直成了勤务兵。”
“勤务兵就勤务兵吧!怎么念?”
“唉,拉丁文之类,暂且压下不表,还是敬听寒月兄的高论吧!现在正是**,眼见到了会不会被发现的千钧一发之际,是吧,寒月兄,后来怎样了?”迷亭突然来了兴致,又加入“话说小提琴”一伙,抛下主人孤零零的一个。寒月先生气势大振,便说起小提琴的藏处。
“终于藏在一个旧藤箱里了。这个藤箱是我离开家乡时祖母送给我的,听说是祖母出阁时的嫁妆。”
“这可是一件古董,似乎和小提琴不大协调。是吧?东风先生!”
“是啊,有点不大协调。”
“如果放在天棚里,岂不也不大协调吗?”寒月回敬了东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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