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亚楠忽然发现自己可能真的错了,周栋这家伙搞的大酒缸,比她想象中要好了许多。
四白落地虽然比不上各种高级墙纸和壁砖装饰成的墙壁,可当推开所有的窗子,让阳光肆无忌惮地洒落进来,她才发现这些墙壁居然可以发光!
黑漆红边的大砂缸或许并不值什么钱,比瓷都大师傅们精心烧制的细瓷大缸差了不知多少,可那家伙却说砂缸更适合大酒缸的环境,那种细瓷缸用来养金鱼还差不多......
现在瞧瞧,似乎还挺顺眼的,就跟那小子一样。
望着周栋的侧脸,古亚楠忽然有些开心,以前无论是在正襟危坐的西餐厅内,还是在豪华的中式雅间,都很难有这样的轻松感,
她忽然发现没有靠背的条凳原来是个好东西,就这么往大酒缸边儿上一摆,几个人紧紧围坐着,虽然不怎么舒服,却透着一股热乎劲儿。
这种热乎劲贩夫走卒平头百姓从来就不会缺少,像她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却是非常稀罕,一旦感受到了,就会像发现新大陆般的开心。
尤其啊,那家伙就坐在她的旁边,因为酒缸不比桌子,你很难舒服地伸出腿去,所以大家的腿都是拉巴开的,膝盖几乎就要顶着膝盖,哎呀呀,早知道今天就穿裙子了......
古亚楠忽然脸一红,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羞死人了。
一个青衣小帽的服务生端着个黑漆木盘走来,盘子上放了四角酒,都用细折颈酒角子装着,另外还有四样小菜,分别是盐水带壳花生、盐煮笋、茴香豆和猪头肉,三素一荤共是四样,俗称‘酒鬼菜’。
不过看来周栋是没把桌上的几位当成酒鬼,这种酒角子大概也就装个80克的酒,合一两半多些,两角酒也不过才三两出头,正是古代酒肆中用来计量酒量的东西。
桌上除了周栋外,还有四个人,分别是怀良人、严一、古亚楠和刚刚回到金城不久就巴巴赶来的黄明举黄老爷子,这位老爷子平生最爱的就是黄酒,听说今天周栋的新酒出窖,那是一定要来尝尝的。
现在怀大厨都有心理阴影了,对这场赌赛真没多少信心,已经在心中暗暗立誓,要是再输,以后再跟周栋打赌就剁手!否则迟早会让这家伙把自己弄成九年义务教育!
“菜不着急吃,先尝尝这新酒才是正理。
周小子,我听说你这酿酒的水都是空运来的?
还专门跑到凤栖村弄了个酒坊?
不过两个月就出窖是不是着急了些,黄酒还是要藏的久些才好,不说十年二十年陈,五年陈还是要的......
嗯,这酒的味道,有些不一般啊!”
酒角子有个特点,那就是藏味儿。
因为角子是折颈的,肚大颈子窄,到了酒口这里其实就是一条缝,这是为了烫酒后不容易变凉,而且万一不小心把酒角子碰到了,因为口大颈细,酒也不会洒出太多。
加上已经是冬天,酒味散发的慢,吴蓉蓉拿酒进来的时候,以黄明举的鼻子也没闻出有什么特别,这会儿吴蓉蓉将酒角子拿到旁边的桌上温烫,酒气慢慢散发出来,才被黄明举发觉。
“似乎是好酒啊?酒气芬芳醇厚,初入鼻时十分柔和,久之却有浓香不散,周小子,你这酒叫什么名字?”
他只听吕绿馨说周栋酿了好酒就撂下电话赶来了,都没细问这酒的来历和名字,这会儿才想起来询问。
吕绿馨最近很是古怪,周栋发现但凡是古亚楠来找他,吕绿馨就肯定不在,若是吕绿馨来找他,古亚楠也肯定有事,反正这两个人古古怪怪的,他也懒得多琢磨。
“黄老,我这酒的名字您一定很熟悉,叫做三碗不过冈。”
周栋笑道:“听说您爱黄酒,那就一定知道黄酒中也是有烈酒的,所以这酒啊不能多喝,
今天古总最多是一角,其余人除了老怀最多不超过两角,要是过了两角,多半可就要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