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真人便道:“陵端,那依你之见呢?”
陵端喝道:“就是千离杀了肇临!但屠苏肯定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便是同谋!”
芙蕖插嘴道:“陵端,你不要信口开河!杀害同门可是大罪,怎可乱说一气?!”
“我没有乱说!”陵端道:“陵川、陵守他们都知道,千离之所以会和肇临发生争执,全因肇临说了几句屠苏的不是。定是千离心中不忿,将此事告知了屠苏,故而他们两个便潜进藏经阁将肇临杀害。若不是我领着几位师弟巡夜时听到动静,走进藏经阁查看,只怕肇临便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与陵川进去时,藏经阁中根本没有什么鬼面人的踪影,只有屠苏和千离两个,屠苏手中的剑上甚至还滴着血。人证物证俱在,若大师兄还要将罪名推到一个莫须有的鬼面人身上,我是不服的,其他师兄弟定然也不会信服!”
掌教真人道:“我已查看过肇临身上的伤口,的确是焚寂所为。更何况,天墉城守卫森严,若真的有鬼面人闯进来杀人,又怎么可能不被任何人发现?这实在太荒谬了。”
话中之意已再明显不过,掌教真人对百里屠苏所言已生疑窦。
陵越忙道:“一年前,亦曾有鬼面人潜入天墉城盗剑,虽然败露,但可以知道他们对天墉城的地形是十分熟悉的。如今他们卷土重来,能避开天墉弟子的耳目,却也不足为奇。”
陵端接道:“大师兄此言便太小瞧我天墉弟子的实力了,数十名巡夜弟子竟察觉不到一名入侵者的踪迹吗?当然,如果那名入侵者是某些人为了逃避罪责杜撰出来的,那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掌教真人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千离,道:“千离,我最后问你一次,当真是你杀了肇临吗?”
千离平静道:“是我杀了肇临。”
掌教真人又道:“可有同谋?”
千离道:“没有。”
“好。”掌教真人道:“既然你供认不讳,而且人证物证确凿,便不必再审下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便将你交由执法长老处置,可有怨言?”
千离道:“没有。”
陵越却道:“掌教真人,千离自上天墉城以来,严于律己,勤奋刻苦,从未有过任何过错,弟子不相信他会因为几句争执而起杀害同门之心,此事必有蹊跷,不可冒然处置。恳请掌门宽限些时日,弟子定会竭力查出真凶,还肇临师弟一个清白。”
陵端冷道:“凶手既已承认,还有什么好查?就地正法便是!”
芙蕖走到掌教真人跟前,挽住他的胳膊,求道:“爹,大师兄所言有理,千离绝不是这样的人。你便宽限几天,若大师兄没能抓到鬼面人,你再行处置也不迟啊。”
掌教真人沉吟片刻,叹道:“罢了。陵越,我便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一过,你若不能给我以及众弟子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便再不能姑息凶手。”
陵越忙拱手道:“多谢掌教真人!”
掌教真人又道:“千离身负杀人嫌疑,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暂且收押于地牢;百里屠苏亦有包庇之嫌,暂回禁地面壁思过。”
陵端却不死心,还欲争辩,却被掌教真人喝止,道:“你与肇临素来亲厚,便由你安排肇临的丧葬事宜吧。”
陵端压下心中怒火,回道:“弟子遵命。”
在初时争辩几句之后,百里屠苏已许久没有发声。
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是无用,除了大师兄,根本没人会相信他。
他只是微偏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身旁的千离。
千离却一直低着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周遭的争吵声与他不相干一般。
这已经是千离第三次救他了。
第一次,在翡翠谷,千离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了姑获鸟的偷袭;
第二次,在禁地,他被煞气所控,千离拼了命的抱住他,最后换来一身伤;
这一次,若不是千离,他便成了千夫所指的杀人凶手。
千离一次又一次的这般为他,百里屠苏感动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心痛。
他不愿意看到千离用这种牺牲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他。
眼睁睁看着千离受到伤害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让百里屠苏几乎发疯。
有弟子上前,将千离从地上架了起来。
百里屠苏跟着站起,却被陵越拽住了手臂,“屠苏,随我去禁地。”
千离今夜第一次看向百里屠苏,微微笑道:“师兄,不必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