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刘天佑,是我把他叫来望山城的,他也死了,是我害死了他,妈我好难过,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让这一切发生,妈我好疼,好疼啊……”
桑晚一把将桑雀抱在怀中,“没事的,会没事的,你别这样,哪里疼,是受伤了吗,告诉妈妈,妈妈带你去医院。”
桑晚松开桑雀,扫视她全身。
桑雀眼中流出血泪,缓缓抬手拉开衣襟。
桑晚倒抽一口凉气,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耳鸣尖锐,天旋地转,心脏怦怦狂跳。
“……我们欢聚一堂,辞旧迎新,共同庆祝新年的来到……”
桑晚完全听不到电视里传出的声音,看不到主持人热情洋溢的样子,脑中全是梦醒前最后一刻,桑雀胸口血肉模糊的大洞,里面没有心脏。
桑晚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流。
小雀一定是出事了!
桑晚双腿发软,才一站起来就扑倒在地,撞翻了桌上的干果。
忍着疼,桑晚重新爬起来跑到书房里,颤颤巍巍地拿出桑雀从诡王朝带回来的纸。
思考着怎么下笔的时候她又顿住。
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哪里出了事,就算要用指代的方法,范围太笼统,圈进来的人就会很多,未必能让故事落在桑雀身上。
不能直接把桑雀的真名写在纸上,说书人本人都不敢写,一定是写了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可她也不能写现代这边的事情。
桑晚捏着自己颤抖发麻的手,实际上她在桑雀不在家的时候尝试过几次,最后发现这纸和这能力,对现代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影响力。
尽管她觉得这不合理,毕竟她这个说书人的身份,是受现代认可的,结果无法影响现代,逻辑不通。
深层原因桑晚也不知道,她现在只想桑雀回来,完完整整,好好的回来。
叮咚~
手机响了,桑晚一眼扫过去,浑身一颤。
【‘笔耕者’邀请你加入‘故事接龙’群】
*
诡王朝,大年初一。
病殃殃的墨砚书披着厚厚的大氅,坐在酒楼二楼窗边,抱着小巧的暖手炉,看下面街道上张灯结彩,却丝毫没有新年的氛围。
连天空,都布满阴霾。
瑟瑟寒风吹得墨砚书咳嗽起来,下面的人讨论声逐渐鼎沸,说的都是望山城昨夜那场由阴童引起的鬼祸,还有那位镇邪司唯一的女夜游。
提起这件事,谁不是夸那位女夜游巾帼不让须眉,比起告示上其他人,‘女夜游’三个字更具话题性,尤其她还被写在第一位,明显功劳最大。
“小师弟,为了保住她,你都学会违背镇邪司铁律了,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待你知道她就是你要杀的妹妹时,又会作何感想?有意思咳咳,咳咳咳!”
身子骨经不住寒风,墨砚书关上窗,一转身就看到房内多了一个木质傀儡,站在桌边,用那张涂满油彩的脸对着他,发出古怪沙哑的声音。
“万箱头死了,尸巢不知所踪,我等所做一切都为阴童做了嫁衣,你最好给戏神一个交代。”
鬼戏班为了望山城一役,连他们在秦州的领头人万宏图都牺牲了,更别说先前准备消耗的人力和物力,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结果呢,好处全被阴童给占了,原本这些恐惧之力可以加强鬼戏班整体的实力。
就跟镇邪司的香器能够整体吸收民众香火,再由面具摊派到每个人身上一样。
恐惧之力是负面的香火,越多人对鬼戏班产生恐惧,鬼戏班的人通过戏脸面具得到的力量就越强。
可现在,就算鬼戏班的人站出来宣称对望山城的鬼祸负责,也没人信,那些愚昧的百姓只会相信镇邪司贴出来的告示!
今晨他们下面的人还曾去告示牌前试着说此乃鬼戏班所为,结果遭到了群嘲。
他们说鬼戏班就是一群下九流的戏子,乌合之众,跟阴童这种一出手就灭两城的高级别恶鬼比起来差远了,说鬼戏班想借阴童的手扬名,简直臭不要脸。
到底谁不要脸?!
那人还被热心百姓举报给了镇邪司,现在镇邪司的日游使正在全县搜索抓人。
听到傀儡师这话,墨砚书耸肩轻笑,“我只能促成整件事的发生,至于事情发生后是什么走向,我也无法控制。得道者多助,只能说你们气运不佳。”
傀儡木偶沉默不语。
墨砚书咳了两声道,“现在事情已经失败,你们最好还是沉寂一段时间,待事态平息,再谋划起义之事,届时,我也会帮你们的。”
一人一木偶对视片刻,墨砚书低头又咳两声,再抬眼时,木偶已经消失不见。
当啷啷……当啷啷……
“刀子剪子,胭脂首饰杂货嘞~~”
外面传来货郎摇动拨浪鼓,卖货吆喝的声音,墨砚书轻笑一声,拿上折扇离开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