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迅速将意识转回隐界黑山村后的黑水湖边,因为刚才拼尽全力抵挡道君和寿佛的力量,桑雀引来的大水已经退去,露出原本寸草不生的灰白地面,深渊依旧在旁。
“这不可能,你到底做了什么!”
左今也神色慌乱地站在远处,身上有血色的烟雾不断逸散,他眼中好似放电影一样,迅速闪过许多画面,黑白无常护持在他左右,警惕桑雀靠近。
隐界虽暗无天日,但外界已经是青天白日。
左今也看到众多百姓涌入各地丞相祠中,将他的神像推倒砸碎,泼洒污秽之物,踩着丞相祠的牌匾怒骂他是乱臣贼子。
晋州境内好几处道观和寺庙中,道士和尚被绑在殿前,身穿现代作战服的人持枪扫射道君和寿佛的神像,一梭子下去,碎片和灰尘飞溅。
还有街头巷尾,布衣百姓义愤填膺,口中全部是对他的辱骂之词,各家供奉的丞相神像,道君神像和寿佛神像都被他们愤怒地丢进茅坑。
有那不愿意丢弃神像的乡绅家中,被愤怒的百姓冲破大门,强行搜出神像,当街砸碎。
各地镇邪司内,点卯处的画像也被粗暴的撕扯下来焚烧,整个镇邪司被府兵围住,关门,贴上封条。
整个大玄,除了那些忠于他的人没有行动之外,几乎所有百姓都在积极的毁灭丞相,道君和寿佛的香火。
那些忠于他的掌权者,曾经大权在握,一人可定万人生死,但是此刻,面对群起而攻之的数万百姓,竟无能为力。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左今也很快找到了问题的源头,皇城禁军围了御书房却无法入内,只因麻姑站在门口寸步不让。
刘瑞景这个昏君坐在龙椅上,正在喝酒用膳。
龙椅边,就是死去的虞太后。
刘瑞景仿佛感受到左今也窥视的力量,举杯朝御书房门上,正对他的八卦镜举杯,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笑容。
紧接着,刘瑞景将酒往地上一洒,摆明了咒左今也去死。
左今也的力量迅速衰减,最后看到了背叛他的亲儿子,正在全力调度,加快查封各地镇邪司的进度,也安抚镇邪司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切让左今也气血震荡,一口血喷出来。
左今也不是没想过何不凝会背叛,他只是没想到何不凝会背叛得这么狠。
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亲儿子,也是他人性的锚点,最后的亲情牵绊,左今也就算知道何不凝该杀,也不能杀。
左今也和道君的香火主要集中在中原地区,桑雀和刘瑞景这一举措确实重创了左今也和道君。
寿佛的寺庙虽然也被毁去许多,但寿佛的根基在吐蕃,而寿佛之所以主动退去,则是因为此时此刻,吐蕃专门用来封印超渡恶鬼的万佛林出了变故。
吐蕃所有僧人都聚集在万佛林外,诵经祈求寿佛协助他们镇压逃离的恶鬼。
摒尘和尚和他师父就在其中,他们都曾是九歌的人。
寿佛并无自己的意识,只会被动回应祈求,当吐蕃所有僧侣祈求的力量超过左今也的力量时,寿佛自然会优先处理吐蕃那边的事情。
还有云州,承歌和老蛊师带领云州大军,千里迢迢,跨越秦州,已经杀到破晓基地外,支援破晓基地的人对抗鬼潮。
所有的局势,在这一刻陡然扭转。
左今也抬起血红双眼,怒不可遏,“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我吗?”
桑雀平静地看着逐渐失控的左今也,他的脸上遍布红色裂痕,这跟之前被桑雀杀死时的情况有所不同。
“我知道杀不了,但是你突然之间失去这么大量的香火,又要怎么压制你身上鬼怪的力量?我找不到你的真身,但你和黑白无常是绑在一起的,你之前才跟我说过,鬼不可信!”
话音刚落,左今也背后一寒,刚刚还面朝着桑雀的黑白无常,此刻正缓缓转过身来,冰冷的目光逐渐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