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这不是都被抓了”
无数以百计的普通百姓,聚在衙门前,伸头探脑,议论纷纷。
这是江都城难得一见的场景。
普通百姓,连金水门都无法进入,更何谈来到官府衙门前?
只因今日出了一桩奇事。
城中的最大的权贵高门之一,朱家的二老爷,被衙门给锁拿了,还要当堂审问。
不仅如此,城中还贴出告示,允许百姓前往衙门观看。
怀右朱家,不仅在百姓眼中是顶了天的人物,有一般权贵眼中,更是“天”。
如今不仅被“自己”人锁了,还要当堂审理,而且任他们这些低贱百姓旁观。
这岂不是当众羞辱?
如此稀奇的热闹,自然不会有几人愿意放过。
闻讯涌来的人越来越多,过了时辰,便有兵丁关了金水门,守在门下。
也幸好此处是在金水门内。
纵然是官府允许,百姓们也不敢放肆造次。
已经进去了的,自然是得意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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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没有人舍得离去,都围在金水门外,等候着审问结果。
就算进不去,能得到第一手消息,出去也能跟人吹嘘好一阵儿。
“让开让开!铁差大老爷出来了!让俺看看!”
“哪儿呢哪儿呢?!”
刚挂上了崭新的匾额的开封府前,无数百姓突然拥挤,争先恐后地将自己脑袋往前送。
概因升堂的鼓声已经响起。
衙中响起了威严的堂喝。
前面的人被巨力推得站立不住,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一看,前面大敞的公门之中,已经看到两班衙役分列两排。
个个英武不凡,煞气逼人。
高堂之上,已经端坐了一人。
“嘶!”
“这厮好黑!”
看清里头那坐在高堂上的官儿,众人都是一声惊呼出口。
只见那官儿身着官衣,身材魁梧,若不看那张脸,倒是一副好身相。
上面那张脸,却着实令人惊异。
虽面容丰润饱满,五官端正,却是满面漆黑如炭。
额头正中,有一块似疤痕状的印记,像一弯用牙儿般,十分奇特。
众人虽然惊呼出口,但再多看几眼,却又觉得这官儿竟然看起来十分威严。
骚乱渐消之时,公堂上又多了几人。
左首处,竟是一身白袍金边王服的襄王。
在他下首,是一身礼官袍服的方清,还有一个相貌清癯的长须文士。
右首边,还坐着几位官员和文士。
与方清相邻的那清癯文士,自这黑炭头一样的官儿出来时,就两眼发直地怔住了。
“如何?”
方清见他模样,凑过头去,低声道。
清癯文士下意识喃喃回答道:“直符前三**位,太阴之神在前二”
方清眉头微皱:“何意?”
清癯文士像是自语,又像是回答,又说了一句:“天乙之神,诸神之首,所到之处,百恶消散”
方清深吸了口气,忍着不悦道:“说清楚些!”
清癯文士两眼依旧发直,一手笼于袖中,从其袍袖震动来看,似乎手指在其中点动不止。
目中满是不可置信地道:“依课象与此人面相而观,此人形貌轩昂,性灵颖悟,理义分明,不喜杂术,纯粹大器,乃身蕴道德,万民钦爱之象。”
“此等人,执拗自是,与劫煞并,则貌有威,多谋足计。与官符并,则文翰飘逸,高谈雄辨。与建禄并,则文翰纯实,济惠广游,君子人也!”
方清这回总算是听懂了些,虽仍有些不明之处,却知道此人面相当是极为不凡。
不由也露出惊容。
他对这清癯文士的卜课相面之术,还是十分信服的,不至于会怀疑。
而与此同时,在外面的人群中,也混杂着几个特殊之人。
其中有个道士,也是面相惊容。
口中惊疑不定地道:“君臣庆会,材善经邦。魁钺同行,位居台辅。禄文拱命,既贵且昌。日月悬空,不权则贤”
“怎会如此?世间怎会有人能兼具如此之相?!”
“而且我昨夜观星,天机早有明示,今日当有贤圣佐辅出其世,若得此贤臣,争龙之局当平添四分胜算,实乃天赐贤臣!”
“此兆当应在那江姓子之身,怎会是此人?”
道士心中翻江倒海。
这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黑炭头?竟有如此惊人之相!
堂中,襄王老神在在地端坐椅上,看似闭目养神。
其实心中也不是很平静。
我这贤侄哪里弄来的一块黑炭头?
自己躲了起来,却摆上了这么块黑炭头,怎么着?你还真想直接拿煤灰抹那朱家一脸黑?
而此时,并不在场的江舟却也在公堂后以心眼观照方圆。
那清癯文士和人群中那道士的话语自然也被他听在耳中,心中若有所思。
这俩又是打哪儿来的?
眼睛够毒啊
连他给化身预设的人设都能一眼看穿?
算命?看相?
天机数算之术?
可他们算命也得有点谱吧?
包黑炭的模样明明是他综合彼世各种形象外加自己的一点艺术加工弄雕琢出来的。
他们是怎么从中看出这么大一堆信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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