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如此不顾大梵颜面,当众羞辱、斩杀宝月,已令宝志心中魔性失缚,杀念滔天,几欲发狂,欲杀尽眼前一切。
不过他倒底还有几分理智,知道宝月人头落地,已对大梵寺的威严造成莫大的打击。
他若是就此发狂,大开杀戒,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令大梵寺蒙羞难雪。
很快,他身上、眼中的血光渐渐消褪。
眼见此景,江舟却是心下暗自失望。
这宝志老僧的底细,他还不清楚。
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出这老和尚身上的古怪。
那股浓烈到腥臭的血腥味,是直入神魂味道。
普通人闻不出来,他却是已经有种恶心欲呕之感。
这贼秃,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血。
被他刺激得爆发的那股魔性与杀机,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
这却正是江舟所期望的。
他当众审判斩杀宝月,不仅是为了除去一个大敌,更是为了打击大梵寺的名声。
若是这老贼秃当真大开杀戒,不仅能替他除掉在场的大部分居心叵测之人,大梵寺的名声也必将一落千丈,伤及根本。
只可惜,宝志老僧不愧是六如之一,并没有这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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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志老僧竟是很快恢复了镇定,面色如常,仿佛没有看见那颗人头一般。
“多谢居士大量,既然如此,老衲便告辞了。”
说完,他竟是掉头就走。
江舟暗叹一声,倒也没有对宝志出手的意思。
一来要留下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却没有什么好处。
杀宝月,只是因为这胖和尚太不像话,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他,触及他的底线。
对大梵寺来说,宝月的死,代价也足够惨重。
大梵寺与他的梁子,也算是结了。
毕竟他与大梵寺还算不上不死不休的仇恨。
说到底,他现在终究还是念着神秀和尚当初的恩德。
二来他很清楚,大梵寺的根本,并不在于所谓的大梵六如。
只要“大梵”依旧是仙门圣地,佛门之宗,死了六如,也会出现七如八如。
倒不如留下这颗随时可能会爆雷的宝志,若是大梵寺不依不饶,或许在将来,这贼秃会有更有意义的“死法”
远在玉京城。
含元殿上。
满殿文武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坐在垂帘之后,一言不发,犹如沉睡的帝芒,忽然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一众文武不由停下,面面相觑。
李东阳与边上的几个老臣相视一眼,旋即站了出来:“陛下何故发笑?”
帝芒呵呵一笑,说道:“李卿啊,你有个好学生啊。”
“啊?”
李东阳一愣,旋即道:“臣愚钝,不知陛下之意?”
“呵呵。”
帝芒又笑了一声,却不现说下去,话锋一转道:“诸公,北境战事,李卿已经筹备多时,你们也不必在殿上争论了,自去与李卿商讨便是。”
“朕现在,有件事要与众卿商议。”
李东阳回头看了一眼,旋即带领百官躬身道:“请陛下垂示。”
“朕近日颇感疲惫,打算往后就在摘星楼闭关修养一阵,这朝啊,就不上了,朕闭关期间,就令三皇子监国,嗯”
“李冢宰,朱司徒,张司空,三位卿家一同从旁辅佐,再召澹台太傅入朝坐镇,协理国事。”
“啊!”
群臣一惊,有不少人欲出列劝谏。
不过帝芒旨意已下,并不给众人反驳的余地。
群臣便知圣意已决,再无更改。
只得心下急转,神色变幻间,算计起其间种种得失和帝芒的用意来。
实际上,帝芒那套说词没有人信。
如今的帝芒,不说春秋鼎盛,却也看不到半点颓势,反而越加高深莫测。
历代人皇的三百大限,在他身上仿佛不存在一样。
颇感疲惫?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谈玉京城百官心思。
江都,金水桥前法场。
法志走后,那些六十三个各门各派之人,已经重新被押上狗头铡,人头逐一滚落。
法场上,人头遍地,血腥冲天。
直看得人从头皮发麻,浑身战战。
江舟用宝月和六十三颗各派高手的人头,一日之间,便让江都的“恶名”深植人心。
自此之后,恐怕天下再无几人敢轻易在江都地界闹事。
也无几人再敢轻捋江般虎须。
亦在人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一颗名为“不足畏”的种子。
仙门圣地,名教名门,不足畏!
这简直是一尊人间大魔!
这尊大魔不仅是摧残人命,更擅摧人心。
许多人以往的认知,在这一场审判之后,被完全颠覆、摧毁、重塑。
这种影响,在不久的将来,还会以这些人为中心,如同风暴一般,袭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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