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公也知此人?”
人回头看向一个老者,年约五六旬,五柳长须拂胸,气度儒雅沉凝,却不苟言笑,令人有种冷硬之感。
此人正是吴郡太守范慎。
即便是楚王相询,此老也没有给好脸色,或者说,他对谁都是这般。
范慎淡然道:“此人其实殿下早已知晓,所谓一诗,便是令东阳先生颇为得意,近来时常在京中与友人吹嘘的,那半论嘛,前日殿下便曾就此论问询老朽。”
“哦,原来是此人。”
楚王恍然大悟,惊讶道:“本王虽不好诗词,却也觉此诗真是非同寻常,能写此诗之人,必是气概豪迈,心胸广阔之人。”
“那半篇道论,本王更是时时拜读,每每皆助益良多。”
“竟都是此人所作?”
范慎神色不以为然道:“此二作却非出自其手,都是其师门兄辈所作,世人以讹传讹,却不想他一个年纪轻轻,未经人事的小子,何德何能,能有如此学识见地?”
“而且此人当日在烟波楼上所言,本官也略有耳闻,虽有几分才学,却不过是夸夸其谈,实是离经叛道,不知所谓,不听也罢。”
他言语间颇露不喜之色。
“哦,是吗?即便如此,此人能与此等贤人同门,想来也是不凡,这等人怎的到了肃靖司?”
楚王若有所思,却仍旧赞道,旋即醒悟,歉意道:“本王非有贬低肃靖司之意,只是肃靖司向来不擅文事,故有此惑。”
“而且,如此人才,怎的让他去执刀斩妖?本王听说,肃靖司执刀之人,受血煞邪怨侵害,都是命不久长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许青闻言,回头瞪了尤许一眼。
尤许讪笑一声,躬身道:“殿下不必多虑,江巡卫师出不凡,自有辟邪之法,这邪怨伤不了他,反而是殿下如此关心,江巡卫若得知,必定是”
太守范慎似乎不耐烦般,怫然不悦,打断道:“今日乃是监斩邪佛,区区小事,勿复多言。”
尤许张张嘴,悻悻退回。
楚王瞥了他一眼,知他脾性,不以为怪,只是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下方。
布下斩妖阵的执刀人已经开始一刀一刀诛戮邪佛。
斩妖阵一布,那些原本连入品都不是的执刀人,竟一个个如同神力加身。
一跃数丈高,出刀间血煞之气如虹。
数十道刀罡如同巨大的血色刀片,旋转着切向邪佛。
“呢!”
一直没有动静的邪佛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异声。
这异声一起,在场之人几乎都被震得两耳嗡嗡,神魂飘摇。
恍惚间,如见华服、广厦、珍馐、金银、美色等等诸般种种享乐妙景。
“六字大梵咒?!”
山壁上,神秀和尚神色微变,双手迅速结印,唇齿微张。
“呢!”
同样的一个字,邪佛和神秀所发却全然不同。
前者令人如堕种种享乐欲景,如痴如醉。
虽浩大却透着种种诡异。
后者却如晨钟暮鼓,祥和庄严,令人神魂为之一清,欲念尽消。
迷陷在邪佛那一声中的人们纷纷醒转,神色大惊。
江舟此时却没有分心。
他为防邪佛身上的邪怨侵蚀,也怕有什么变故,早就暗中驱动太乙五烟罗。
这异声根本没能撼动他的心神。
斩妖大阵,谁先谁后,斩哪里,都是有定数的。
如今只剩下最后几刀,便轮到他斩出夺命的最后一刀。
因为神秀出手及时,邪佛的临时挣扎只让执刀人们微微愣神,便挥刀再次斩出。
几道血色刀罡掠空而过,斩落邪佛十数丈金身,令其夸张的笑容瞬间扭曲。
缠住它的铁锁剧烈的颤动,空中的镇妖石陡然放射出强烈的血光。
江舟目光凝,腾空而起。
斩妖大阵的加持,令他体内功力暴涨数倍。
一刀斩出一道长达数丈的血色惊鸿。
“嗤”
一声细不可闻的声响,山谷中似乎骤然寂静。
邪佛硕大的黄金头颅缓缓滑落。
就此魂断命丧。
看似简单,死得了无声息,轻而易举。
实则这其中不知道经过了几重缜密布置。
山壁上。
太守范慎见邪佛授首,神色不喜不怒,只是朝一旁冷冷道:“神秀,希望你能给本官一个解释,哼。”
说完便拂袖而去。
神秀和尚合什低头,一脸苦涩。
楚王目光在周遭几个人之间扫过,仰首打了个哈哈:“哈哈哈,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肃靖司果然人才济济,本王可兴尽而归矣,神秀大师,诸位,本王也告辞了。”
“恭送殿下。”
其他人在两位最尊贵的人走后,也纷纷告辞离去。
令这一次斩妖,颇有些虎头蛇尾之感。
似乎都是因为那尊邪佛发出的一声奇音。
连神秀也是一脸忧心忡忡,本还打算去找江舟告别,再尝试一次劝他入大梵寺,此时也像忘记了一般,匆匆离去。
不提那些大人物的举动。
江舟此时根本没有在意他人的余地。
他此时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惊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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