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之人声音淡淡,全听不出半点喜怒,却天生来的一股气势,教人没来由地心惊胆颤。
贾琏闻听说话之人中气十足,便猜度此人乃是当今的皇帝。
想来能支使大内羽林卫都指挥亲自将自己“请”到此处的,那么不是皇帝,就是太上皇。
当今太上皇年逾六旬,禅位后仍然居于大明宫内;而正在壮年的当今圣上,反而要居于太极宫中。
此时贾琏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哪处宫室,但肯定此处不过是其中一处小小的偏院而已。
既然不是在正经朝堂,又并非具服召见,那么眼下这场对话,就应该是皇帝想听他说些“真话”,而不是场面话,更非是当庭审判。
若是旁人,见了皇帝少不得要战战兢兢,倒是贾琏想得开:
这皇帝就是一《红楼梦》里的NPC,老子干脆就放开胆子玩儿,反正图个痛快得了,就当是跑到《红楼梦》里来“到此一游”了。
于是贾琏朗声答道:
“‘忠勇剑’再尊贵,也不过是一柄剑,忠不忠?勇不勇?不在于剑,而在于持剑之人。
臣家世受皇恩,才有了今日之荣华,子孙虽然年年祭拜先祖的‘忠勇剑’,却已经俱是纨绔膏粱,所余者,唯一片愚忠而已,早已没了当年荣、宁二位国公舍死忘生的忠勇之气。
臣虽是五品同知,但也不过是捐纳而来的一个虚衔罢了。说来惭愧,这许多年来,每日里忝承先祖恩荫,不求闻达,只求苟安,委实愧对皇恩。
如今族长贾珍,为人不察,冒将乱臣废物用于自家儿媳的丧仪之上。臣与之说起此举不合,他亦不以为意,只道此乃一副废板,认定当今圣上宽厚,必不耽于此等琐碎。
但臣以为,君不耽于此,是为君恩,而为臣者,大事小情,皆须恭谨。
尤其今日,臣须以‘忠勇剑’示人,以明我贾氏后人的忠勇之心。”
“哦?你这是故意要当街示人以忠勇咯?”
屋内之人言语仍然淡淡,却是一语诛心。
贾琏心中一凛:“故意当街示人以忠勇”,这话说得好狠!一个答不好,就是个粉身碎骨的罪过。
好在贾琏早有准备,随即朗声答道:
“正是。臣正是要故意当街示人以忠勇。”
屋中之人却似乎没有料到贾琏不加反驳辩解,反倒沉默一阵,方道:
“你说,此举目的何在?”
瞧见没?字数越少,事情越大,古今一理。
贾琏也不犹豫,朗朗答道:
“贾蓉之妻秦氏,乃是养生堂弃婴,为营缮郎秦业所抱养。
虽秦氏贤惠,温柔平和,然秦业一向宦囊羞涩,家境清寒,其女嫁入宁国府,实为贫女得居富室矣。
日前秦氏暴亡,乃是意外,贾珍、贾蓉俱突遭变故,一时过于伤心,丧仪未免过奢。
但无论丧仪如何奢华,终究不过是贾府自家靡费钱财而已,而外人之心,却是贾府不可揣度之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