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派在贾府里的人还说,那浪荡子回到家里,不知去供奉皇上的手串念珠,竟然还要将鹡鸰香念珠送给他一个什么妹妹去戴,你瞧瞧,还有比这个更糊涂的么?”
忠顺王妃紧紧抿着嘴,嘴角也微微上扬,手中的绣花针一上一下,翻飞不停:“咱们知道了,不就是皇上知道了么?”
顿了一阵,忠顺王妃轻声道:
“王爷,咱们府里预备了许久的蒋玉菡,这回可该上场了吧?”
忠顺王闻言连连点头:
“果然!正是好时机!
贾政糊涂无能,有詹光、程日兴两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贾政那个儿子贾宝玉,不是常说什么‘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么?这回,北静王看上了他,咱们的事倒愈发好办了。”
“只要鱼饵设得好,没有钓不上来的鱼。”
王妃轻声说着,在手帕上的梅花鹿嘴里,绣上了一条赤红色的鲤鱼。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王爷放心,蒋玉菡的爹娘,我都已经安顿得妥妥帖帖了。”
忠顺王嘴角上的微笑渐浓:
“你做事总能快人一步,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顿了顿,又问:
“我倒忽然又想起来一件,蒋玉菡的小妹,也是优伶,生得还很不错?”
王妃抬起头,望着忠顺王,轻轻点点头:
“是,他妹妹叫蒋清宁。”
忠顺王望着王妃摇摇头:
“不是我要,是要想法子,把这丫头送去给贾琏。
叫她哥哥告诉她该做什么,做不到,就别想她爹娘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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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蒋玉菡,艺名唤作琪官,因生得妩媚温柔,聪明伶俐自幼学戏,便做小旦。后进入内廷戏班供奉,也因极擅应对很得喜爱。后来被皇帝赏给忠顺王,也颇得忠顺王的心意。
蒋玉菡自从到了忠顺王府,这半年里几乎从不出府,但因他在内廷戏班的名声甚大,不知多少高官贵宦都想一睹风采,与之结交。
近来忠顺王事多,暂时停了府中戏班的差事,于是蒋玉菡便得了便宜,时常出府游冶,不一时,就成了北静王、冯紫英等人的座上宾。
也不过几日,冯紫英请宝玉来家。
宝玉到时,薛蟠、蒋玉菡和锦香院的妓女云儿早已在那里久候,众人饮酒唱曲,十分尽兴。
偏偏宝玉是个一见美色便十分留恋的,紧紧的搭着蒋玉菡的手问这问那。
那蒋玉菡是个唱小旦的,霎时便心头雪亮,却故意问道:
“宝二爷可是想听我唱曲?”
宝玉只要他不走便好,连连点头:
“你唱什么都好。”
蒋玉菡莞尔一笑,随即轻轻唱道:
“你是个天生俊生,曾占风流性。
看他无情有情,只见你笑脸来相问。
我也心里聪明,适才呵!把脸儿假狠,口儿里装做硬。
我待要应承,这羞惭、怎应他那一声?
我见了他,假惺惺,别了他,常挂心。
看这些花阴月影,凄凄冷冷,照他孤零,照奴孤零。”
一曲《朝元歌》唱罢,媚眼如丝,直看得宝玉已然酥了半边身子。
宝玉向袖中取出扇子,将一个玉玦扇坠解下来,塞在蒋玉菡手里,道:
“微物不堪,略表今日之谊。”
蒋玉菡也不推辞,只笑道:
“我这里也有件回礼,二爷不要嫌弃。”
说着,将系小衣儿一条大红汗巾子解下来,递与宝玉道:
“这汗巾子是茜香国女国王进贡来的,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昨日北静王给我的,今日才上身。若是别人,我断不肯相赠。二爷请把自己系的给我系着。”
宝玉听说那汗巾是北静王的,喜不自禁,连忙接了,将自己一条松花汗巾解了下来,递与蒋玉菡。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汗巾,刚刚系好裤子,偏被薛蟠发现,又将二人嘲笑一番。
宝玉是个心里没算计的,全不知落入了蒋玉菡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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