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刚回京那日,倒是见过冯紫英,隐约记得他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其余,就只记得他名字风雅,性格却有些鲁莽。
便问道:
“我这几天白日里都在外头,倒不曾听说家中还有这等事?”
谢千里一仰头,将手里的酒喝干,指着贾琏道:
“还不是你那表兄薛蟠,在金陵为了争买了个丫头,将冯紫英的远房表弟冯渊给打死了。
听说是拐子拐来一个丫头,先卖给了冯渊。冯渊原说要三日后接丫头入门做妾,偏那拐子黑心,转头又将丫头偷卖给薛蟠。
两家都打了那黑心拐子一顿,接着又彼此争抢丫头。
薛蟠仰仗手下人多,将冯渊打成了重伤,抬回家去,救治了三日,最终人还是没了。
薛蟠一听说冯渊死了,当天带着人就跑没了影,应天府拿不到人,这才一直拖下来。
听说薛家托到了京营节度使王子腾那里,冯家也七转八转寻到了冯紫英家,两下里还没见分晓呢。”
陈景行一声冷笑:
“什么拿不到人?
只怕是正逢应天府知府已经定下了调任的事儿,自然不愿再招惹麻烦,也就借口人犯一直未曾拿到,一直拖着不办罢了。
这烫手山芋,自然是留给下一任知府的‘见面礼’。”
谢千里用手指头敲了敲桌面:
“说起这个,我倒要替前任应天府知府喊一句冤枉了。
听说他一直速结此案,教他上司也很是为难,干脆上本,参了他一个“贪酷之弊”,教那知府丢官罢职,滚回老家了。
不过倒也歪打正着,偏巧上来补缺的这位新任应天府知府,就是政老爷保荐上去的贾雨村。
听说神武将军冯大老爷不想掺和此事,倒是他儿子冯紫英赌了口气,听说头几日你们府里的宝二爷请他一道去吃酒,他都撂了帖子没去。”
贾琏“哼”了一声:
“杀人偿命,千古一理。
何况冯家买那丫头在先,薛蟠在后,他不肯松手也罢了,还敢打死冯渊。
出了人命案,他那里还全不当回事,也太无法无天了。
这薛大傻子的事,我回去必定要同政老爷说,万不可叫贾雨村偏私。”
陈景行拍了拍贾琏的肩膀,亲自给贾琏斟了一盏酒:
“算了罢,永璧。
政老爷的为人你还不清楚?这事咱们在这里聊聊也罢了,你回到府里,还是不要提的好。”
牛嵩也道:
“既然已经出了事,反正人死也不能复生,叫薛家多赔些钱给冯家,也就是了。
我看不如过两日我们做东攒个局,给你和紫英说合说合,毕竟都在京师,彼此生出隔阂倒不好了。”
贾琏却是再也无心喝酒,应付了两杯就回府去了。
贾琏没有回自己的书房,而是直奔去找贾政。
偏偏贾政不在,倒正撞见了王夫人和王熙凤坐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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