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孟邑松开她的手,说道:“姑娘息怒,此人还需本官上禀朝廷再做定夺,不过他忤逆犯上意图杀害皇子,又在澧城作恶累累必不得善终。”
“望他死后,孟大人能将他的尸骨带回澧城交给这里的百姓,好让他们尝尝挫骨扬灰仇人的滋味。”黎照冷冷说完,将刀送回府兵的刀鞘。
孟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免疑惑,这丫头真的只是个宫女吗?
孟邑处事颇为公正严明,在他的彻查之下城令往年罪案皆被揭发,大牢内关押多年的百姓得以重见天日与家眷团聚,地牢里取而代之的便是城令麾下衙役走、狗们。澧城终归不安全,考虑到之前有刺客埋伏,燕珏又昏迷不醒,黎照决定整修三日后便折返梁宫。
“殿下之恩,草民们铭感五内、永不敢忘!”
马车一路驶向城门,全城的百姓沿街叩拜、声声真挚。一直到马车驶离很远,黎照回头还能看到远处乌压压的人影久久驻足在那。
黎照想,澧城这一趟没白来。
“能懂他人的疾苦,能救他人于水火,这才是我认识的小殿下。”黎照望着绒毯上阖眼安宁的人,笑着赞许。越看,黎照的目光越是无法从他的脸上挪开。
美则美矣,还一点也不阴柔,尤其是微敞的衣襟下,那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一看就很有力气。
可惜了。
可惜这小子不爱女子,否则将来他的夫人该多幸福啊。
“呃。”
她正看得痴迷,乍见燕珏眉宇轻蹙,口中发出声难受的闷哼,然后不停得痛苦呓语:“不要……不要走……”
瞧他这样,应该是被梦魇住了。能被什么样的噩梦魇住?黎照最先想到的便是燕珏曾经在阿蛮族那生不如死的三年。当年把他从阿蛮族救回来,他也曾这般在梦中痛苦呓语。
“没事了,我们很快就回卞都。”黎照拾起帕子边轻声安抚他,边替他擦拭脸上的冷汗。孰料没擦几下,他突然睁开眼,恰与黎照四目相接,未等黎照开口说话,已被他一把搂入怀里。抱就抱了,还越抱越紧,仿佛怕她跑了一样。
“我不是在做梦。”燕珏的嗓音,有股喜极发颤的呜噎。
黎照被勒的翻白眼,痛苦道:“你再这么勒下去,我怕真的只能在梦里出现了!”
话落,她明显感觉到燕珏僵了下,旋即松开搂抱着她的手,直起身子看着她。短暂的寂静之后,他的眸底滑过几丝错愕,脸上随即而来起了层薄薄的绯色。没等黎照开口埋怨,他又重新闭上眼,嘭的一声倒在绒毯上。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梦游?”黎照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不见任何反应后疑惑的挤眉。马车之外一只灰色信鸽扑腾飞过,比他们先行回了卞都。玄青衣着的护卫接住信鸽,解下足上捆绑的纸条看后转身往屋子里走,“王爷,澧城来信。”
“何事?”
一袭月牙色锦衣的男子背对着他,颇有兴致的在给笼子里的翠鸟喂食。护卫回话:“四皇子途径澧城,联合汝阳刺史办了城令,如今没了退路特请王爷救他一命。”
“嘶!”
翠鸟吃食过急啄了他一口,燕聆行轻哼了声,沾血指腹轻轻抚在翠鸟的头上,接着指节收紧猛一用力,将翠鸟掐死。他摊手丢开指尖的死物,对旁侧的太监命令:“晋王府不养噬主没用的东西。”
太监赶忙垂着头处理笼子里的翠鸟尸体。
燕聆行转身,一张与燕珏有着七分相似的俊脸挂着浅笑,眉眼温柔如冬日暖阳,若非方才掐死翠鸟的冷血举动,大约会让人错觉是个温润如玉的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