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大腿,姬源跛着腿离开牛腿巷。
……
张记园子。
鬼手帮帮主刘菊看着不断落山的太阳,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身边,裹着右手的副帮主李铁力凑到帮主身边,“大哥,那张苗也太嚣张了。”
“大哥您心善,给他一个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这小子竟然还敢摆谱。”
“这都过去几盏茶的功夫了,还没那小子的踪影!”
李铁力看着刘菊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就趁热打铁道,“那殓尸司说是衙门,可终究不过是一群贱籍而已。”
“张苗这小子,更只是一個仵作行人,莫说官身了,就连个仵作小吏都算不上。”
“这样的小鬼,就敢对着我们鬼手帮摆谱,实在是……”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包房。
周围站着的鬼手帮弟子,都识趣的低下了头。
李铁力难以置信的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眼前的大哥。
而迎接他的,是刘菊好似要燃起的怒目。
“大哥……”
李铁力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了。
刘菊的声音响起,“一口一个小子,一口一个贱籍,你以为你是谁?”
“如今的殓尸司,早已经不是一群只会协助衙门断案验尸的的小人物了。”
“城中那么多的鬼灵怪物,二百里山林的事,还要我跟你多讲吗?”
刘菊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前些时日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
“以后让手下的兄弟们见到仵作们要客客气气的,要恭恭敬敬的。”
“你怎么还要招惹他?”
“他是贱籍,他是仵作,那他砍的难道不是伱的手?!”
“这样你都认不清现状吗?”
刘菊的话字字诛心。
不仅是说给他这位副帮主听的,还有在场的鬼手帮头目。
他看着仍一脸震惊的李铁力,意味深长的说道。
“世道变了,三弟~”
大门被轻轻推开。
鬼手帮的一位头目凑到刘菊耳边,“帮主,张苗来了。”
“不过……”
“不过什么?”刘菊心中咯噔一下,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长廊下。
张记园子的大门口,张苗和说和的柳叶帮老帮主顾桥走在最前面。
只是来的并非只有两人。
两人身后,一位体态修长,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紧随其后。
刘菊的瞳孔一缩。
那男人的黑袍上,绣有蓝纹鹌鹑和红纹海马。
文武兼备,乃是殓尸司独有的新官服。
来人是殓尸司位列九品的殓官。
而这还没完,身后浩浩荡荡,还跟着六位腰佩狼毫符的食禄仵作。
坏了坏了。
刘菊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也不敢在楼上等着,亲自下楼相迎。
“哈哈哈…不知韦殓官大人前来,刘某有失远迎啊!”
“实在是罪过罪过。”
噔噔噔。
刘菊一路小跑着,赶在殓官韦直登楼前到了第一层。
“大人?我也配刘帮主称呼一声大人?”
韦直的一句话,瞬间让刘菊后背都湿透了。
“瞧您说的,这一身九品官袍,放眼整个大乾,谁敢不认识啊。”
刘菊强撑着笑脸。
本想拥簇着韦直上楼,却见韦直纹丝不动。
朝着张苗使了个眼色。
“让我们今天的角儿先上吧。”
刘菊的心中更是一沉,知道这一遭恐怕是难过了。
“对对对,苗爷,您先请。”
一行人踩着木梯,朝着张记园子楼顶缓缓攀登。
韦直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我还以为刘帮主没把我殓尸司当做衙门呢。”
“也是,殓尸司衙门的人都是一群贱籍,干的都是人厌狗嫌的活,鬼手帮在下城坊市叱咤风云,看不起我们也是正常。”
刘菊听着这番阴阳怪气,已然是汗流浃背。
“哪敢,哪敢啊……我想这件事里,肯定有什么误会!”
“意图刺杀朝廷命官,证据确凿,这能有什么误会?”
韦直轻描淡写。
可刘菊是越发的汗流浃背。
他很想说,张苗现在还只是狼毫符的仵作行人,算不上吏。
可这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刘菊已经看清楚了。
今日韦直来就是想借着这个事,给整个殓尸司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