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规矩将忠、孝、节、义上升到了天理的高度。”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为大义当舍生;为保节当赴死。”
赵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了许子圣,询问道。
“许子圣你觉得,这是对是错?”
许子圣当然知道这个理狗屁不通,但是他不能说,毕竟他还需要在朝堂之中厮混,有些道理知道可以,但是不能说出来,这就是理学思想禁锢的可怕之处。
“所以,才有了这块碑?”
许子圣将目光从赵守的脸上,转回到了碑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赵守等人也能理解。
长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许子圣不回答这个问题,就已经说明了他的看法,不认同这种理论观念,让她心中有些恼怒,毕竟她身为皇室之人,自然要维护理学这种有利于皇权的学说理论。
长公主能够想明白的事情,赵守等人自然也知晓,明白这位出身国子监的状元郎并不是一位理学学子,心中多了几分亲近,继续说道。
“云鹿书院和国子监之争,是学术之争,是理念之争。但这块碑屹立在亚圣学宫两百年,它始终不倒,它一日不倒,云鹿书院就一日胜不过国子监。”
“我枯坐学院十几年,皓首穷经,试图反驳碑文上记载的东西,试图创立一套更成熟更正确的理念,但依旧失败了。”
“因为它代表着真理,代表着正确。”
赵守神色颓然,眼眸之中充满了疲惫和黯淡,一种无力感深深的充斥在他的心中,叹息道。
“不止是我,其实书院历代大儒,先生,都在和这块碑文较劲,可没人能成功。亚圣的思想,岂是等闲之人可以驳斥。”
“那边上那块空白的碑是做什么用的?”
许子圣目光微移,看向了一旁的无字碑,空白一片,心里有了猜测。
“是我立在那里的,但十几年来,我从未上面落笔。”
赵守指着空白石碑边的桌案,再次说道。
“后来有学子和大儒们尝试在石碑上题字,与程亚圣的碑文抗衡,只是第二天都会被擦去。不过桌上的笔和砚台倒是留了下来,或许是我还抱着一丝期待吧。”
“正因如此,每当学子们突发奇想,自我感觉优秀时,就会来这里题字。可惜我期待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仗义死节报君恩,流芳百世万古名!”
赵守注视着程氏亚圣所题的这句话,心中无比悲凉,云鹿书院被这句话压了两百年了,前途一片黑暗,何时才能再次辉煌,让儒道大兴呢!
君王重,还是天下苍生重,许子圣心中有着明确的答案,对这句话十分不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凭什么?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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