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命人准备了一壶龙岩沉缸黄酒,又在身上掏出来一把小额的银票和几颗碎银子,足足有五六百两,塞进了老黄的手里,为的是让他在路上可以买些黄酒解解馋,不至于身上没有银钱,连口好酒都喝不上。
徐凤年还准备了一匹劣马,不是舍不得,他知道老黄不会真的骑着马赶往武帝城,即使给他准备汗血宝马也没啥用,反而容易被人当成肥羊,不符合低调做人的道理,这马是给他在路上做个伴,他寂寞时,至少可以对着这马说说话,解解闷。
徐凤年唠唠叨叨的就像是一位老妈子,不断地叮嘱着剑九黄,一路送着老黄出了王府。
北凉城外,徐凤年看着牵着劣马的老黄,心中酸楚,不舍的告着别。
“我就送到这了,老黄,和我这种不学无术的浪荡纨绔一起相处,是不是很无趣?”
老黄咧嘴一笑,漏出了缺了两颗的黄牙,用他那带着蜀腔的口音说道,“有趣的很呢,少爷你也知道,俺老黄不说假话,更不会拍马屁,你还夸过俺说话实诚呢。”
徐凤年闻言一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满是不舍,他宁愿自己这位老仆只是一个普通马夫,不通武艺,那样也就不想着去武帝城夺回那把破剑了。
老黄自怀中掏出了一块绢布,上面用木炭作画,绘着剑招,每一幅画上字也不多,就寥寥几个,还歪七扭八的,像是蚯蚓爬的一般,实在是拿不出手。
“少爷你收着,日后见到了有灵气的娃娃,帮俺收个徒弟,也能让少爷你抢闺女时方便些!”
老黄搓了搓自己的粗糙的老手,不好意思的再次开口。
“少爷你也知道,俺老黄没上过什么学,识不得几个字,不会取名字,我只取了个剑一到剑九,后来有些好事的江湖客,分别给剑一到剑八起了名字,我听着也不得劲,只是已经叫响了名头,如今也改不了了,只剩下了剑九,还未取名字,不如,少爷你给起个敞亮的名字!”
“我们一起游历江湖三年,行了有六千里路,如果你不嫌弃这名字不文雅,没气势,不如就叫六千里。”
“剑九,六千里,有气势,听着就舒服,到了武帝城,俺将这名字一报,王仙芝那老头,也要羡慕俺哩!”
老黄伸出了大拇指,对徐凤年取得这个名字极为赞叹,咧着大嘴在那笑开了花。
老黄终究是牵着劣马,背着剑匣离开了,徐凤年看着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喊道。
“老黄,若半路上想喝黄酒了,花光了银两买不起,回来就是,我还给你留着几十坛龙岩沉缸黄酒呢,等着你回来一起喝哩!”
徐凤年闷闷不乐的回到了清凉山上,径直走向了还在那里垂钓的许宗甲,一屁股坐在了许宗甲的身旁的凳子上,老魁也还在亭中待着,只有南宫仆射不见了,应该是又进了听潮阁中看书去了。
楚狂奴看着一脸惆怅的徐凤年,闷声问道。
“黄老九,真去武帝城和王仙芝拼命了?”
徐凤年神情落寞的坐在凳子上,不发一言,只是点了点头。